中年男人叫做橘政宗。
那是他們兩人的相遇之初,後來源稚生才漸漸成為了族人眼中這樣的天照命。
橘政宗會給他請最好的劍道老師,教會他社交禮儀,把本家中的各位家主和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引薦給他,希望能為他打下日後登基的班底……
他曾經把源稚生從山裡帶到了東京,但今天他把源稚生獨自留在了東京。
如果說這段時間以來,源稚生懷疑過橘政宗十次的話。
那麼在曾經的歲月裡,他無條件信任過橘政宗一千次。
現在這些懷疑和信任都隨著橘政宗而一同葬身海底了,源稚生甚至無法把這些東西再分享給第二個人,他的人生從此永遠缺失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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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上須彌座的時候其實就設想過會失去很多東西,他以為自己做好準備自己堅不可摧,但現在他發現原來自己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代價。
而橘政宗呢?
他在源稚生身上又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多少的時光,如果這只是一場針對白王的戲份,又是多麼優秀的演員才能在這場大戲中演繹得妙到毫顛?
往事凜然如刀斬斷了源稚生的理智,不予任何人溫柔分毫,也決不入鞘。
櫻靜靜看著仍在徒勞掙扎的源稚生,沒有阻止也沒有試圖讓對方冷靜下來。
她走上前同樣握住了絞盤的一根握把,亮起黃金瞳和源稚生向同一個方向用力。
滂沱的雨水砸在金屬絞盤上反彈到臉頰,觸感微寒。
夜空之中有枝狀閃電劃過,電光映照著兩人的臉龐,兩人都沒有說話,雨一直在下。
“八嘎八嘎八嘎!”夜叉跟在源稚生背後大聲怒罵著,衝上了須彌座穹頂,踹開了一位想要阻攔自己的工作人員,他握著另一隻對講機向源稚生大喊,“屍守群正在上浮,須彌座船塢底部出現大量死侍蹤跡,它們正在攻擊我們!”
源稚生對夜叉的呼號充耳不聞,依舊死死抓住絞盤拼命轉動。
“大家主,屍守正在上浮!須彌座出現死侍!”夜叉摁住了源稚生的手腕,但被對方一個抖動就撞得飛退出去。
他爬起來用手背狠狠擦去了血跡,黃金瞳中閃爍著暴虐和兇狠的光芒。
“源稚生,你浪費在這裡的每一秒都有人被殺死,你要為死人陪葬更多的人嗎?”夜叉揪住了源稚生的衣領,“你是蛇岐八家第七十四代大家主,你是要斬斷蛇岐八家宿命的天照命!”
源稚生握住絞盤的手掌終於頓住了,他低頭隨手撥開了夜叉的手掌,從風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管針劑飲下。
進化藥劑在血管中消融不見,心臟將沸騰的龍血輸送向四肢百骸。
他向夜叉的方向轉過頭來,過程極其緩慢,彷彿連骨頭都被過往的記憶鏽蝕了。
夜叉從未見過如此璀璨的黃金瞳,一如大日般奪目。
“哪一座?”源稚生輕聲問。
夜叉踉蹌後退,跪倒在地上為剛才情急之下的僭越叩首請罪。
“每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