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並非是因為有什麼提前佈置或者抱有著其他目的,而是忽然有一瓣蓮花凋零落在水面上,在許朝歌心湖中泛起微瀾一樣對繪梨衣的惻隱……還有憐惜。
“等下跑起來要快。”許朝歌望向繪梨衣的眼神柔軟下來,在小本本上最後叮囑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繪梨衣收起小本本還是用力地點頭。她眯縫著一雙琉璃般的雙眼微笑,把自己啃到一半的冰淇淋往許朝歌面前遞了遞,似乎想把這個當作謝禮。
只能說在蛇岐八家對待囚犯的養育方式下,繪梨衣確實沒有什麼男女大防的分寸感,完全就像小孩子一樣。
也許對小孩子來說,開心地把糖果和玩具分享出去,應該是對朋友最純粹的喜愛了吧。
“不吃甜的。”
許朝歌擺擺手隨意搪塞了繪梨衣的分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和風間琉璃扮成的源稚女對話時,一口氣吃乾淨了她分享的大半個冰淇淋球。
他從賣票的大媽手中接過了熒光服,很仔細地寸寸摸了一遍確保當中沒有異物可能讓繪梨衣受到驚嚇。
“小夥子對女朋友很寶貝呀。”大媽隨口打趣了一句。
許朝歌指了指兩人的喉嚨,笑笑算是預設,抖落開衣服幫繪梨衣套上。
能不寶貝嗎,這小公主一旦失控整座大廈都得給她彎腰賠禮,這種物理層面上的彎腰不知道鋼筋混凝土受不受得住,反正你們大概是受不住。
大媽看懂了許朝歌的手勢,胖胖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惋惜:“真可憐,兩人年紀輕輕長得都這麼好看,結果是一對啞巴。”
“拿著這個吧,裡面還是有點黑的。不能說話要是走散了都沒辦法開口求助。”大媽從櫃檯的抽屜中掏出一條用來防止兒童走失的親子手環,在許朝歌眼前晃了晃,“不值錢的小玩意,但對你們來說有大用。”
“不要。”繪梨衣望著形似手銬的塑膠手環,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憶,嘴巴狠狠地鼓了鼓,反手抓著許朝歌手腕把他往歌舞廳內拖。
“還是拿著吧。”
黑幕落下前,大媽把手環隨手往前一拋,許朝歌接住後扣在了自己右手上,不過繪梨衣抓著許朝歌的手臂,怎麼都不肯把另一端的手環套在自己手腕。
看著拉拉扯扯消失在歌舞廳門口的兩人,大媽揉了揉圓乎乎的臉頰嘟囔了一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熒光歌舞廳中。
豎井上方夢幻的光芒如同一條朦朧的銀河在夢境中浮動,圓形的燈盞在光芒中輕輕旋轉著充當了宇宙中的星球,由於豎井的存在避免了燈光直射,偌大宇宙之下還是充斥著稀薄如霧的黑暗。
無數閃亮的火柴人正在黑暗中跟隨著音樂搖擺。
還是唱著那首《青空》,唯美的音樂和迷濛的光影合於一處,為顧客們提供了最讓人放鬆的環境。
熒光火柴人們肢體舒展,在音樂中有人牽手有人十指相扣,有人親吻在一起眉眼溫柔。
隨著牽手相擁或者親吻,他們身上的熒光燈條彼此連線在一起,看起來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加密不可分
“真好。”繪梨衣握著許朝歌的手臂,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銀河宇宙,在心底無聲地讚美。
她輕輕發力,在無人看到的黑暗中抿著嘴唇輕笑,大膽地拉起許朝歌奔向舞池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