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聆聽的是這個簡短故事,但撲面而來的彷彿卻是來自北極圈幾十年之前的風雪,讓人肌膚猶如刀割、遍體生寒。
“也許他的目的是得到聖骸復活神完成進化,但我的目的只是為了毀掉那塊骨頭。”橘政宗猛然攥緊了手中酒瓶,手腕因大力而輕微顫抖著。
“但我已經無法相信老爹你啊。”源稚生搖了搖頭,“起碼現在看起來你的所作所為和王將並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你真的想阻止王將就該把猛鬼眾全部勢力連根拔起,可是你沒有……你和王將的差別僅僅是有沒有在日本進行龍血實驗。”
“因為我不敢殺死王將,我要為繪梨衣等待一個結果。”橘政宗輕聲回答,他的聲音悽惶而哀傷,像是穿透海浪的夜風,“為了我的女兒。”
“女兒?”源稚生雙手在刀鞘上驟然握緊,刀身在他的大力之下發出顫抖的蜂鳴。
他其實並不清楚繪梨衣的實際身份。是某一天橘政宗把他帶到病床前,說這位正在接收治療的女孩就是我們找到上杉家族唯一的傳人了。於是他和繪梨衣彼此相知相識。
但整個過程是靠不住的,就像那些本家族人都以為源稚生是在海外生活了多年後回來,是個十足的留學派。除了橘政宗和風間琉璃以外,沒人知道他過去的十多年時間生長在日本的一座山村小鎮上。
“是的,上杉繪梨衣,她是我的女兒,也是在古龍胚胎異動中遭受波及的不幸者。她的身體被古龍血液完全感染了,所以血統才高得可怕。我知道她已經是極惡之鬼了隨時可能失控暴走,但我不想她死,她是我的女兒也是我在這個冰冷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橘政宗雙目圓睜,瞳孔之中血絲瀰漫,金芒在眼瞳間點燃擴散。
以兩人之間的血統差距,其實橘政宗燃燒的黃金瞳根本不算什麼,但卻有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默讓源稚生張口欲言卻無聲,他只覺得自己很悲傷。
《最初進化》
“說完這個故事吧。”
“我費盡心力想治好繪梨衣,但這只是徒勞,我不是赫爾佐格也沒有黑天鵝港的基因庫。常規手段根本對死侍化程序起不到任何作用。”橘政宗語氣中透著無奈與絕望,“但在這個關頭我發現黑市上開始流通一款進化藥物,從莫洛托夫雞尾酒到天鵝血。我以這些進化藥物作為藍本反向破譯,得到血清用來暫緩龍血對繪梨衣的侵蝕。”
“你在等待王將拋售出最終的產品。”
“我想再人生中最後起碼要做一件好事吧。”
源稚生目光灼灼地逼視向橘政宗,他再問:“進化藥劑的反向破解沒有這麼容易,你得到的血清進行過人體實驗嗎?”
橘政宗低頭躊躇了一息時間,最後輕輕點頭:“在你入住執行局之前我也是其中的一名幹部,我捕捉鬼並用他們來進行實驗——但這是我最不後悔的事情。”
“稚生啊,如果有朝一日你當了父親,那麼就會明白,一位父親能為自己的兒女做出什麼了。”他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