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愷撒就跟在許白帝身後走進地下室。他半蹲下身伸手抓在能劇面具上面,試圖發力把面具從人體的臉上拽下來。
但手掌中傳來的不小阻力令愷撒微微有些疑惑。憑他的感覺來說,那些面具似乎已經與臉部血肉融為一體,他如果強行要把面具揭下,那結果只會把整張臉都一起撕下來。
“王將。”風間琉璃開口回答。
他落在隊伍的最後面,獨自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只是一個人遠遠地看著面戴公卿面具的一地人體,神色中有一閃而逝的瑟縮與畏懼。
“按照你們說的,王將不是猛鬼眾的首領嗎?哪裡來的這麼多的王將?”愷撒皺眉,他撇開了手邊的人體,又調換了一個目標。
“每一次王將和我見面時就是這種模樣。他永遠帶著能劇中的公卿面具,臉色慘白嘴唇血紅,只要微笑就會露出讓人噁心的黑齒。”風間琉璃冷冷地解釋。
“我殺死過他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會面帶相同的微笑重新出現,一如既往地和我打招呼,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克隆體?還能夠長到這麼大?難道你們日本人已經有一套純熟的克隆技術和生物體催熟手段了?”愷撒望向源稚生。
“不是克隆體。準確來說,這些都只是王將的影武者。他其實根本沒有殺死過真正的王將。”許白帝把兩具人體擺在一起,擼起他們的衣袖露出底下面板,擺在所有人面前一起進行對比,“王將是一隻骯髒又卑劣的老鼠,所以總愛給自己打洞留後路。這東西我打進極樂館的時候就宰過不少,但全都是假的,誰也不知道真正的王將躲在哪裡。”
“這些玩意兒乍看上去彼此之間一模一樣,但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出來不小的差別。”許白帝的手指分別在兩具人體身上按壓揉捏,她把二者的手掌掰開,示意愷撒和源稚生仔細觀察,“除非這些人本身就具有某種肉體系言靈,否則骨骼很難進行變動。摸骨可以發現這些人的身體其實都不相同——比如這傢伙還有些脊柱側彎。”
愷撒輕輕吐出一口氣:“如果不是克隆體的話……”
“那麼在這裡每有一具王將的人體,就意味著有人因他而死了。”
“寄生在屍體上的蛆蟲。”許白帝吐出了這個評價。
她隨意環顧了一圈地下室,望向滿地人體的目光裡都是嫌惡,彷彿看到的都是腐敗生蛆的爛肉。
“但他自詡為食屍鬼。”風間琉璃忽然說,“就和你之前說的食屍鬼一樣。”
地下室中的所有人都看著他。
“王將認為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在彼此吞噬的食屍鬼。不同之處在於,是吃人和被吃;是光明正大地用膳還是畏畏縮縮地偷吃。
按照他的理論,世界上沒有人可以例外。這就是世界執行的規則,強者吞吃弱者,卑微者以血肉向權利者獻祭換取生存,如果不甘心被吃掉的話……那就只能搶先把別人吃掉。”
隨著風間琉璃的講述,彷彿所有人都看到,有笑呵呵的食屍鬼端坐在壘高的屍體後面。他摩擦著刀叉,欣賞著面前的饕餮盛宴,臉上正露出令人反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