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聲音齊聲頌唱之下,他的真名都彷彿模糊了。
他殺死黃沙中的雄獅!
他殺死神獸芬巴巴!
他殺死眾神的天之公牛!
那些人讚美他,女神寧松之子、烏魯克的統治者、偉大的萬王之王、蘇美爾人的君主與英雄——吉爾伽美什!
許朝歌許朝歌許朝歌!
他在心中向那些頌唱者咆哮出自己的名字作為宣戰與回答,猛然睜開了雙眼從座位中直直站起。
沒有頌唱也沒有讚美,耳邊的聲音只剩公車引擎有氣無力的呻吟喘息,細碎的鬢髮被風吹起又落下。
一旁的麻生真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做噩夢了嗎?”她有些擔心地問,先是用的日語,然後是英文,由於掌握的中文實在有限,說到一半她放棄了,重新用英文問了一遍,“你做噩夢了嗎?”
從東京往小鎮去的早班車很是空曠,除了後座上的他們二人,前面車廂裡的三兩名白領打扮的男女都靠在車座上補覺。司機大叔正專心致志地抽菸,沒有人發現這突兀的一幕,只有老舊的座椅隨著一路上的顛簸而輕顫。
許朝歌緩緩坐回座位上,沒有回應麻生真的關心。
他垂頭把雙手插進自己的頭髮裡,像是一頭在爭奪首領中鬥敗了的孤狼。
和門閥兩位混血種打。
破解佈下的鍊金殺陣。
挨個把源稚生他們錘翻在地。
最後收拾乾淨暴走族。
中間還放了若干次審判。
經歷多場戰鬥,許朝歌本就已經風塵僕僕了,卡塞爾學院材質上好的校服經雨水澆透又被高熱的體溫烘乾之後,板結出一塊塊的汙漬。
而腦海中兩股記憶交織對撞,更使得他狼狽而茫然。
這幅模樣落在麻生真的眼裡,令她本能地生出一份對許朝歌柔軟的哀憐,這一刻女人的溫婉暫時壓過了她對怪物的清醒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