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月光透過窗上的薄紗後也變得昏沉,過於寬大的白色衣襬在榻榻米上漫散開來,如潮如浪。
滿室茶香寂寂。
但室內並不平靜。
“呀,我們的陣法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棋盤上將帥相對,雙方車馬炮犬牙交錯,每一枚棋子上都拴著一根銀線交織在一起,但不知從何而來的紅色正把所有絲線盡數染透,最終如同滿浸鮮血一樣。
劉扶南把熊貓眼罩再次向額頭上推了推,他有些訝異地看著在棋盤當中上演的這一切。
裹著綠色軍大衣的陳陌陌望過來皺了皺鼻頭:“問題是出在星斗方位上嗎?把這幾噸水銀灌進去還是猛鬼眾他們幫忙,倉促之間我們很難去找到足夠多的夜明珠和人魚,只能用水銀充當星辰,活靈更是沒有。”
“不是。”劉扶南伸出左手嘗試去觸碰,但過於鋒利的紅線在他的指腹上勾出一道血痕,“有人動了我在‘乾’‘坤’兩個方位上的佈置。”
“那豈不是全亂了?”風水與陣法同宗同源,佈陣的劉扶南如此一說,陳陌陌立刻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陣中的李赤皇他倆不會有事吧?”
劉扶南抬頭看了陳陌陌一眼,搖搖頭啞然失笑:“Momo呀,也就你小丫頭心善,要是你親哥在這裡,他巴不得當場開瓶香檳,高呼李閥的狗好死。換作是許白帝她也最多冷哼一句,說死了就死了。”
陳陌陌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臉微紅吶吶地不開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臉皮薄禁不起我這樣誇——其實我們四個都帶著各自的任務對不對?”
劉扶南從懷中摸出塊玉珏,一邊按在紅線上試圖釐清楚脈絡走勢,一邊說:“飛機上的那一卦是我故意講給你們聽的,‘西南得朋,乃與類行’,在日本東京的西南方位有這座極樂館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一下飛機直奔極樂館來了。”(地圖來自龍族幻想的圖片)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陳陌陌問。
“千年以降,日本從來只有蛇歧八家而沒有猛鬼眾。這個新生的混血種組織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突然壯大,很難不讓老頭子們產生興趣。”劉扶南解釋,“劉閥之前就派出過不少族人和猛鬼眾接觸過,直到我們確定了一件事,Momo你應該也是衝著這個來的吧?”
“藏骸之井。”陳陌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輕聲說,“伊邪那美被封印在黃泉國度,但龍王是不會死的。陳閥有風水推演法,如果能夠接觸到祂的骸骨,可以從中逆推到其他東西。”
“海洋與水之王的權柄,言靈•溯?這言靈確實強得有點過分了。不過我剛一套話你就全都說了,所以陳閥應該派你哥來的。”劉扶南嘆了口氣,“藏骸之井的存在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哪裡算得上什麼秘密。陳閥的任務是隻要你接觸到祂的骸骨就行嗎?那還挺簡單的。”
對面的陳陌陌被劉扶南的調侃氣得臉頰鼓鼓,原本的包子臉變成了發麵饅頭。
“其實所謂的友誼交流賽都是幌子,免得秘黨起疑,畢竟咱們都在彼此的觀察名單上。門閥派我們過來一探聖骸究竟才是真正目的。至於為什麼比賽規則上面,狩獵的是蛇歧八家家主而不是猛鬼眾的王將龍王,純粹是因為蛇歧八家負責守護封印聖骸,和我們這群摸進來準備搞事情的剪徑匪徒不是一路人。”劉扶南揭開了比賽的真正面目。
“涉及到那位白色皇帝,沒有多少混血種能夠保持理智,我們也不例外。”劉扶南結束了這個話題,“好了,具體的就不和你聊了,免得牽扯到宗族戒律。猛鬼眾的王將和龍王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特別是王將,真身不知道縮在哪裡,影武者倒是一套又一套的。總之你在這裡記得跟緊我們三個。”
“那你還帶著我們找上門來,豈不是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