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昂熱在資料上親手寫下的只有一句話,倒不是因為昂熱校長想當謎語人,而是他經歷尼伯龍根之後關於列車上的記憶真的只記得這麼多了。
一場不可能的愛情。
也正因為這模糊但足夠感性的動機,秘黨給他的代號是“紫色鳶尾花”——花語是絕望的愛。
而如今似乎有人正在莫斯科試圖重現當年的紫色鳶尾花慘案。
在資料上昂熱介紹說,這一次最先將三起慘案與七十多年前的紫色鳶尾花聯想到一起的並非是歐洲秘黨,而是他在美國的老友。
秘黨封鎖整段鐵路的大動作瞞不過有心人,自從昂熱進入過那個尼伯龍根之後,美國本土混血種勢力同樣對那裡關注有加。
字裡行間能看出來昂熱對這種行為的不屑,並沒有因為所謂的“老友”身份而在評價上更為寬容,就好像對方只是一群專門躲在猛獸背後以食腐為生的禿鷲。
許朝歌翻過一頁,接下來的資料讓他微微蹙眉。
並非是因為資料過於血腥殘忍,而是當他粗略掃視了一番後從中敏銳地察覺到嚴重的違和感。
手中資料一連幾十頁全是當年鳶尾花慘案的案卷復刻,從受害者資訊、現場照片、案發現場周圍資料、兇手側寫分析等等一應俱全。
頭髮、眼珠、右手、左手、心臟……兇案現場慘烈到了極致,十二名受害人各自失去了部分軀體或者臟器,根據作案順序失去的部分依次從上到下。
“我們至今仍然不知道兇手選擇目標的標準。”許朝歌指尖落在這行字上輕輕划過去。
這就是那股違和感所在,所有行為無不抱有極強儀式感的兇手在揀選目標時卻並非如此。
受害者所有資料互相之間都沒有一串能夠一以貫之的邏輯,彷彿兇手他就是隨機選擇。
但他又拿走了部分軀體,這表明他需要這些東西,不論是常規意義上的拼湊或者食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總該儘量選擇更好的。
閉眼確定所有資料都鐫刻在自己記憶中之後,許朝歌開啟隨資料附贈的打火機,把紙張全部點燃扔進腳邊的垃圾桶內,默默看著有蝴蝶般的灰燼從中飛出。
遠處雷鳴轟隆作響猶如萬千雷龍在天上咆哮,早春山林間新綠的樹葉紛紛揚揚被震落一地,連日的冷雨越下越大最終變成此時的瓢潑如注,風把雨水和綠葉撕碎後隨意潑灑,整個世界狼藉得如同畫匠拙劣筆下的骯髒色塊。
兩道皇皇大燈如同有流火在雨幕中燃燒,黑色的CC1000列車斬開風雨雲雷無聲地滑入月臺。
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