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解釋。”
幾乎是把當年的新聞報道按照原文唸了一遍,但施耐德成功讓暴怒的曼施坦因陷入了沉思。
“類似突兀出現巨大冰山之類的特異性事件發生後,必然會在第一時間被秘黨的外派調查機構所知曉。但那一次卻沒有,秘黨所放出的獵犬在臺風雨夜裡沒有失去了眼睛和舌頭,但他們第一時間收集到的資料在某個環節被壓下去了,連同那些誤判的檔案被人隨手扔進了故紙堆裡。直到諾瑪於前段時間排除誤pin可能,鎖定了一個高頻搜尋卡塞爾和半朽世界樹的ip之後,我們才在塵封的卷宗中翻出當年的資料並找上門來。”曼施坦因皺著眉頭說。
“那就是有什麼東西比秘黨的獵犬動作更快並且不願讓我們找到目標。”
“在這片土地上有什麼東西的動作會比秘黨更快更高效甚至能插手秘黨的事呢?”古德里安左看看站在落地窗前冷若冰霜的禿頭老友,右瞧瞧端坐於長桌盡頭恍若鐵塑的施耐德,最後撓了撓捲曲的頭髮問道。
“是這片土地上,那些端坐於人類文明歷史長河的上游,與古埃及第一王朝般活在傳說中的,世家門閥啊。”比起醉心於理論研究的學術型教授,執掌秘黨執行部的施耐德顯然對屠龍世家們瞭解更深。
嘶啞的聲音如同歷史幽暗甬道盡頭吹來的風,隨著施耐德的講述鋪展開的是屬於這片土地屠龍家族的故事,故事中混雜的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血與鐵。
正如秘黨是西方混血種家族結成的屠龍組織,世家便是東方傳承至今的混血種家族。
不同於秘黨以亞伯拉罕血契為基礎衍生出的一系列猶如鋼鐵不可逾越的黨章。
一方面東方世家們對外的紀律性鬆散得多。五千年的時間足夠讓世家彼此之間的恩怨情仇淤積成為永不可跨越的泥沼。無數嘗試過化干戈為玉帛,建立起一個合力同盟組織的變革者悉數被吞沒,其中不乏昂熱校長與卡塞爾學院的故友。
除了龍王甦醒滅世或者外敵入侵之類的傾覆大事會讓世家摒棄前嫌短暫聯手之外。比起開疆擴土,世家們的力量往往先一步耗散在無盡的內伐之中。
但另一方面世家們對內以共同血脈相連。代代傳承的世家祖訓又往往比所羅門法庭對可能失控血統的裁決更為嚴苛。無數令人髮指的私刑與絕不可挑戰的宗族戒律維繫著世家千年不墜的傳承。
而在數千年以來世家內伐之中成功踩著皚皚白骨登上權與力頂端的東方混血種世家,則會被秘黨稱之為門閥。哪怕是校董會上搖動鈴鐺便能宰執著大半混血種世界的校董家族,也需要對其保持同等的尊重。畢竟當門閥們高舉著屠龍的火把,以聖旨皇命為由統帥三軍圍殺巨龍時,校董家族們半數還被稱之為蠻夷。
施耐德枯瘦如同惡鬼的手指重新翻開了桌上的檔案,掠過滿地的死侍殘肢以及潑灑在雨中的汙血,最終落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面。
而一旁曼施坦因靜靜注視著窗外將無窮光與熱灑向大地的朝陽,輕輕吐出了那個名字。
“許朝歌。”
“四閥之一的許氏族人,於靈視開啟之前有姓無名,靈視開啟掌握言靈後年輕族人將為了名字與榮耀,彼此之間進行挑戰。成功者將被冠以華夏城池之名進入嫡系,失敗者則以自取之名歸入庶族。而其中唯有被欽定的家主繼任者能夠以中國曆代古都為名壓倒同輩。一如加圖索家族將愷撒大帝之名賜予了他們這一代人中被欽定的皇帝。”
“我們探員所蒐集到的資料顯示,他在襁褓中被送入福利院時就叫許朝歌,並且在人前從始至終都是在扮演啞巴的角色。”
施耐德自始至終音調平穩嘶啞,但就連向來遲鈍的古德里安都在那最後一段的講述中體會到一種莫大的敬畏。
出生即開啟靈視,執掌著幾乎能屠戮一切的究極言靈,難怪能以殷商最後也是最廣為人知的古都為名。不過東方的世家門閥都是瘋子嗎?明知卻偏偏放縱一顆能把整座城市送上天的核彈獨自在人群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