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在東平陸城下百般挑戰,曹操只是不理。雖然心中知曉這次難以消滅曹****,總是不甘心,又遷延三日。這一日卻又收到一則壞訊息,已經不是簡單退兵的問題了。
原來,袁紹傷勢略微好一些後,便派沮授督文丑、張郃等率兵威脅張飛、田楷,做出渡河南下之狀,張飛、田楷不敢動;袁紹卻暗中派朱靈率兵兩千自禹亭渡河,至東郡與曹操留守東郡的謀士程昱匯合,聽從其計,潛行至東阿。
管亥當日受命奔襲蒼亭津,輕鬆將渡口攻下,放火焚燬,又回到東阿,與左黑虎匯合,紮了兩座大營,互為犄角,監視東阿。東阿被劉備猛攻三日後,損失也不小,守兵不到千人,管、左二人有兵兩千多,足以應對。
朱靈聽從程昱建議,入夜突襲左黑虎大營,東阿令棗祗領兵出戰,裡應外合,大破左軍,左黑虎死於亂軍之中。朱靈、棗祗乘勝攻擊管亥,管亥軍亂,率數百人棄營走,無法渡過瓠子河,沿河南下,一路狼狽逃到範縣南,才擺脫追兵,向東依次渡過瓠子河和濟水,來到壽張。受命守壽張的陳祿(前文改為陳祿守壽張,劉政仍舊跟隨在劉備身邊)收留管亥敗兵,派人將送管亥至劉備大營。
劉備不怕公孫度、不懼青州內亂,就怕袁紹騰出手來南下。如今袁紹一部已渡河,其主力還會遠嗎?若其大軍南下,與曹操夾擊劉備於東平,則大事去矣。歷史上袁紹一直率主力與公孫瓚死磕,一直到公元一九九年才真正騰出手來南下,其間雖然也有袁譚略青州、朱靈助曹操討陶謙,但投入兵力畢竟不多。而現在不僅有袁譚、朱靈,而且還有文丑、張郃兵力,遠超歷史上之投入。這是因為劉備引起袁紹的忌憚了嗎?
管亥、左黑虎若能守住東阿,劉備還不懼,因為張飛、田楷可以抗住文丑,袁紹軍一時無法過來。但朱靈入東阿,與棗祗合力,就成了最後一根稻草,朱靈既可以北上攻擊張飛後背,又可以南下威脅自己糧道,形勢對自己大不利。
劉備嚴責管亥,治其敗軍之罪,將其貶為都伯,留在典韋部下聽用。管亥既慚懼又不甘,憋著一股勁要戴罪立功。
劉政、劉曄等皆勸劉備退兵。一日後劉備先前派往陶謙、袁術處的使者先後回來。前往陶謙處的使者報告道:“陶公言道,若將軍直擊山陽,其願提兵來會。”劉備問道:“陶公不肯提兵到東平來麼?”使者搖頭道:“陶公未接下吏此問,顧左右而言他。”劉備目視劉政、劉曄道:“陶恭祖果懷他志!”
前往袁術處的使者面帶憤懣和屈辱之色,向劉備道:“袁公路非但不肯來會,且出言不遜,下吏與之爭,卻為其所逐。使將軍受辱,下吏罪該萬死,請將軍治罪!”劉備細問究竟。原來袁術見到劉備使者後,一臉不屑,傲然道:“劉玄德名聲不彰,德才不顯,而敢號令於吾乎?吾家四世三公,吾現為後將軍,位高於劉玄德,盟主當仁不讓。劉玄德若有意相從,可先破曹操以自效,吾自取兗州足矣。”
聽了使者轉述袁術之言,劉政、劉曄等皆憤怒,劉備道:“袁公路誌大才疏,眼高手低,豚犬之屬耳,吾早該料到其如此行徑。”決定退兵。
派使者前往東平陸城下,送信給曹操。曹操放下吊籃,將使者吊入城中,展信一看,臉色複雜,將信交給戲忠。戲忠看完道:“此必是劉備後方有變,或為袁公襲平原,或為程公據東阿。”原來曹操得夏侯淵派樂進送信後,遂派程昱前往東郡,向袁紹之東郡太守臧洪求援,試圖解圍東阿,並威脅劉備後路,然後留下荀彧守山陽,自己率主力急行軍東下。如今推測是程昱這一手起了作用。
曹操道:“如此可否在東平拖住劉備,等仲德、奉宗斷劉備糧草,吾乘其弊而破之?”
戲忠猶豫了一下,道:“劉備恐不易破,若其一意東歸,我軍阻之,必兩敗俱傷。袁公路窺視陳留,孟卓難以敵之,陶恭祖又在旁蠢動,則兗州難保也。”
曹操切齒恨道:“劉備殺吾弟,即便拼著受損,也當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戲忠目視曹純。
曹純傷勢未愈,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向曹操拜伏在地,道:“家兄之仇自有相報之日,請主公不可因私恨而害大業,不可因私仇而損全軍。悠悠蒼天,純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因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