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石頭大呼道:“司馬快走!”在嚴紀馬屁股上劃了一刀,戰馬受疼,馱著嚴紀發狂般向東奔去,而自己卻用力一夾馬腹,停住戰馬,調轉馬頭,向追兵衝去。
一行十餘偵騎侯到天明,終於看清顏良、文丑軍營情況,發現袁軍異常之秘,但也被袁軍發現,數十騎呼嘯追來。先是十騎留下斷後,阻攔袁騎,爭取了些許時間,追騎再次趕上。孫石頭雖然懼死,但危急關頭反而發揮大勇,一起逃走就是全死,自己留下阻敵,或許能讓嚴紀脫身,將軍情帶回。因此舉刀大呼衝向追來的十餘名敵騎。
以一當十,奮不顧身。
嚴紀也不回頭,大呼道:“孫兄弟,我必為你報仇!”伏在馬背上狂奔,兩行熱淚從臉龐上滾下。
追騎付出一死一傷的代價將孫石頭斬落馬下,眼見追嚴紀不及,忙拉弓射箭。
嚴紀只是埋頭馳奔,終於擺脫追兵,衝入修縣城內,身中三箭,血染甲衣。胯下戰馬也中了兩箭,氣力已竭,生命透支,入城後馬失前蹄,摔倒在地,悲聲長嘶,去死不遠。
嚴紀無暇顧及愛馬,奔入軍營。衛士一連串向公孫瓚彙報:“嚴司馬重傷歸來!”
公孫瓚剛起身洗漱完畢,正準備召集眾將議事,忙命嚴紀入內。嚴紀腳步不停,衝入室內,連滾帶爬,向公孫瓚叫道:“將軍,袁軍顏良、文丑乃是空營,其軍隊不只去向!”剛剛支撐著說完,眼前發黑,昏死過去。公孫瓚忙命醫士救治。
醫士報是失血過多,其餘無大礙,將箭矢取出,敷藥裹傷,餵食熱湯,在地上鋪上氈子,放平休息。
不一時眾將齊至,公孫瓚將嚴紀剛才帶回的軍情告知眾將,問道:“顏、文皆袁賊悍將,所部精銳,兵力佔袁軍近半,今暗中離營,必有詭計。諸君以為當如何應對?”
公孫瓚之弟公孫範坐鎮渤海,前線諸將中自冀州刺史嚴綱戰死後,以兗州刺史單經為首。界橋一戰,單經負傷,自此對袁紹有些懼怕。他面露疑色,道:“莫非袁紹派顏良文丑抄我軍後路?斷我糧草?”
不待他人發言,關靖忍不住反駁道:“袁本初與我軍對峙,並不佔上風,豈會分兵遠襲南皮?南皮城堅,公孫太守有兵數千,足以守之。袁本初豈會如此無智?必非如此。”
鄒丹道:“事實明擺著,袁紹就是分兵了。他不知道剩下兵馬已非我軍之敵了麼?”
關靖道:“以靖所料,顏良文丑之兵必不會太遠,必在左近,以與袁紹中軍呈犄角之勢。”
王門本為公孫範部將,近來很受公孫瓚信任,為校尉,領兵兩千,年齡三十多歲,相貌不俗,他提出看法:“曹操為劉青州所逼,必會派人至袁紹處求援,袁紹莫非是派兵援救曹操去了?”
曹操在山陽,劉備在濟北,距離較遠,袁紹長途奔襲,不太可能。但平原距離廣川不遠,袁紹之子袁譚有兵近萬,正與公孫瓚所任平虜中郎將田楷和劉備所任振威中郎將張飛在此對峙。若顏良文丑與袁譚合力,先破田楷及張飛,然後迅速北上再與公孫瓚對峙。這並非不可能。若田楷和張飛被破,劉備勢必擔心濟南安危,只能回軍,則曹操之危就解了。此舉的關鍵是袁紹能否在公孫瓚反應過來之前將田楷、張飛擊敗,然後及時回軍之袁、公孫前線。
關靖也犯了難,若顏良、文丑果真南下,此時乃攻擊袁紹之良機;若顏良文丑並未南下,只是虛晃一槍,還在左近潛伏,如果攻擊袁紹大營就有些冒險了,遂將自己疑慮說與公孫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