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清也知道宋淮意的心思,卻覺得委屈了她,所以不拆穿,但總是時時提及。
練武場與別苑之間有一株開到盛及的花樹,陸時清置身樹下,花光錦繡堆疊,卻也壓不住他的眉目亮烈。
此刻,他眼中灼灼望著宋淮意,十萬花開的爛漫春日,都退卻為獨屬他一人的背景。
宋淮意皺眉,眼中有些擔憂:“這株桃花和我夢裡的好像,但夢裡......有種力量把我們分開了,我不知道在哪裡才能找到你。”
大概是因為剛睡醒沒多久,睡眼惺忪的宋淮意抱著一種無所畏懼的決心,一本正經的說著傻話:“花開的雖好,卻成了分別的預兆,看在眼裡難過極了,我不想......跟你分開!”
忐忑的以為陸時清要取笑自己幼稚,出乎意料,他卻雙眉微挑,反手挽起了一個槍花,疾風過處,滿樹繁花搖落如雨,飄飄灑灑,墜了兩人滿身。
“花落了,以後再也不必為這個煩惱。”陸時清說道。
宋淮意:這......莫不是哄小孩子的辦法?
陸時清卻忽然抓住了宋淮意的手:“怎麼,信不過本侯爺?想聽那些老掉牙的賭咒發誓?”
他微微眯起眼,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更濃,與宋淮意交扣的手指卻用力緊了緊:“你這傻女人,是不是要我把你綁在身邊,寸步不離,你才能放心?”
宋淮意還來不及反應,卻見彭劍一臉尷尬,抖著身上的落花從樹後出來,開口似乎想說話。
看見陸時清牽著宋淮意,他本能的想要躲回去,但兩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他又苦著臉小心的移過來:“侯爺......您這,費盡心思把桃樹從郊外的林子裡移過來,差點把府門都給拆了,這是覺得它礙眼了?要不我把這樹砍了去?”
陸時清皺眉:“囉嗦。”
宋淮意不敢相信的開口:“這樹......是從上次你帶我看桃花的地方移過來的?”
陸時清側頭看了看宋淮意,毫不在意的一笑:“不過是棵樹,以後一起看的東西,還能少麼?”
宋淮意與陸時清的目光撞上,心跳砰然。努力別轉視線,忽然發現他髮間有些水跡,不知是不是剛剛枝葉間搖落的晨露,還是練槍的汗水。
晨光自背後映照,在他髮間微微折出一點明亮閃爍,微溼的髮絲貼在鬢旁,愈襯出眉目稠豔。
“陸時清,你頭髮被打溼了......”
陸時清伸手捋過額前的散發,似乎想起了什麼,眉目微沉:“彭劍,米公公昨日定的是未時還是申時?”
彭劍:“申......申時。”
陸時清:“見他,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叫人來重新梳洗。”
彭劍為難的搓手:“侯爺,平時為您梳洗的青瑤前腳剛告假出府去了,怕是要晚上才回,讓書房裡的小玉幫您洗行不行?”
陸時清皺了皺眉:“也罷,叫她來吧。”
叫小玉的丫鬟一臉稚氣,她誠惶誠恐的捧了水來,小心翼翼的解開了陸時清的法官,手還微微發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