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本想去問問諸葛瑾,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何吳王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
陸遜才走了十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轉身發現是孫權義子司馬師。
“大都督。”司馬師躬身行禮。
“司馬公子何事?”陸遜回禮。
司馬師拱手再拜:“您應該知道義父與藍田恩怨極深,他因憂心前方戰事,所以心情急躁了些,如果剛才有怠慢之處,請大都督別往心裡去.”
陸遜聽得一怔,不禁對司馬師刮目相看,認為他小小年紀,能說出這句話很了不起,隨即再正式躬身還禮。
想起自己年少時,與這少年何其相似,同樣是家族蒙難避禍江東,可惜陸家的根基未損,司馬家就只剩眼前這一條根,怎一個慘字了得。
“司馬公子說哪裡話?陸遜不過臣子而已,豈敢記恨大王訓斥?自古忠臣犯顏直諫,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覺得江東式微,不應該再繼續冒險.”陸遜搖頭苦笑。
司馬師嘆息了一聲,接著就輕聲訴說:“江東局勢已是這樣,義父才要謀求改變,我經常陪他說話至深夜,深知義父的種種擔憂,方今曹劉強而江東弱,劉備要稱帝的傳言愈演愈烈,倘若真發展成那種局面,這天下就有兩個皇帝存在,義父往後的日子更艱難。”
陸遜眉頭緊蹙,繼續搖頭:“曹丕讓劉備奪了關中,其霸業之勢已無法阻擋,其實更應該委曲求全,在曹劉兩家之間保持沉默,做鷸蚌相爭的漁翁不更安全?即便真能佔據交州與荊南,待劉備緩過來後必然復奪,完全傷到不到對方根基.”
“能傷一些是一些吧?至少斷了關羽的糧草補給,曹丕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大都督難道有更好的辦法?”司馬師疑惑地問。
“木已成舟,說來何用?”陸遜滿臉苦澀。
“小侄誠心求教,望大都督誠心賜教。”司馬師又一次躬身行禮。
陸遜連忙扶住對方,並皺眉提醒曰:“司馬公子是大王之婿,千萬不可亂了輩分。”
“呃是我唐突了,請大都督不吝賜教。”司馬師尷尬一笑,他想起陸遜娶了孫策之女,自己論輩分與對方相當,剛剛情急沒想起來來,難怪陸遜反應這般大。
陸遜淡然回答:“好辦法不敢當,不過是建議大王等候天時而已,曹操在世之時魏國實力強勁,可惜他死後秩序被打散,曹丕既要重新籠絡百官的人心,還要防範曹植、曹彰等宗族虎視眈眈,所以接連敗在劉備之手。
反之劉備的情況也差不多,跟劉備打天下的猛將都老了,如果能夠熬過那些亂世英雄,其子繼位一樣面對曹丕的問題,哪有權臣不爭權奪利的?大王那個時候才出手,我認為一點也不遲,而且會穩妥得多。”
“大都督的妙計原來是忍?”司馬師心說這想法,我怎麼感覺似曾相識呢。
“準確來說,是等候天時。”陸遜糾正司馬師的說法。
司馬師點頭附和:“意思都一樣嘛,不過現在木已成舟,而且透過前方戰報來看,似乎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大都督也不要太悲觀,想想怎麼防範劉備報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