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便明白了香姐的意思。
昨晚天色昏暗,自然看不出來。
眼下站在這天光下,她身上穿的沈婧的衣服雖然十分樸素,可再樸素那也有限,沈婧也不可能去穿粗布衣裳,不過是普通沒有紋飾的素緞子罷了。
而這樣的衣裳,在香姐的眼裡看來,只怕過年都穿不上。
更不要說她這會兒洗淨了手臉,就身上的面板,一打眼就知道絕非普通勞作的人有的樣子。
喬玉言只好道:“家裡落魄了,後孃要把我嫁給外頭的富商做姨太太,我自己就跑了出來,所以才流落到了這裡。”
不過隨口一句話,就將自己的境遇解釋清楚了。
香姐頓時眼裡生出幾分同情,“怪不得,只是……”
她將喬玉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兩眼,“那你現在可要怎麼辦呢?你一個姑娘家,能去哪兒?”
“我是要去投奔我外祖母家的!誰知路上被人偷了盤纏,也就只能這樣慢慢地過去了。”
她說著話,將碗裡的稀粥一飲而盡,便站了起來,“香姐姐,實不相瞞,我這個樣子,著實有些不方便,我瞧著你與我身量差不多。
能不能請你找一身你的衣裳出來,我拿我身上的衣裳跟你換。”
說完又連忙道:“我這是舊衣裳,也請你拿你的舊衣裳跟我換就好了。”
香姐連忙站了起來,紅著臉擺手道:“這怎麼使得?你身上這衣裳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我那衣裳能值幾個錢,怎麼能……”
“不管在外頭值幾個錢,可眼下你那粗布的衣裳對我來說,才真正有價值,若你不換給我,我穿著這衣裳出去,反倒可能會惹麻煩。
昨晚上得你收留我一晚,又賜我飯吃,我心裡已經感激不盡了,看得出來,你的家境並不富裕,我總不能佔你的便宜,若是你真的覺得不妥當,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是我付給你昨晚上的房費和今早上的飯錢。”
她言辭懇切,是真心所言,香姐也只好同意了。
喬玉言站在院子裡盛了水的木盆前,看著水裡的自己,終於滿意了。
她極力阻止香姐想要將她年節下才捨得穿的那一套換給她,轉而要了她日常穿的一套,肩上袖口都有補丁。
又要了一條麻線紡的髮帶,將一頭長髮結了一個大辮子置於身前,又將頭髮扯亂了些,香姐還貼心起給她整了點兒香灰撲在了臉上。
“姑娘的面板也太好了些,這一看瞧著多少有些不大像。”
然後又拿了只籃子,往裡頭放了幾個紅薯,“多少能頂點兒餓。”
喬玉言再三謝過,這才終於出了門。
這南康縣並不大,縣城的建設也非常一般。
喬玉言很快上了大街,但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都面黃肌瘦沒有什麼生機的樣子。
開在街道兩旁的鋪子,也顯得半死不活的樣子。
喬玉言對這個南康縣並不大熟悉,但是一般的縣衙門口,會有簡單的地圖,眼下的情況,她還是要儘快想辦法回江州,或者去洪都府。
隨口問了兩個路人,很快就找到了縣衙所在,但還沒有靠近,就見兩列衙差從裡頭呼啦啦地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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