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方才說,你也不知道未來這南方會變成什麼樣,其實你心裡都清楚的不是嗎?”
喬玉言的反問讓徐家老夫人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什麼?”
“婆婆,”喬玉言覺得心裡有些沉重,“按照正常的邏輯,這南方的幾個省份就算再亂,那也是朝廷的事情,有朝廷在的話,不管怎麼樣,京城及京城旁邊的幾個城市,都是最好的置業所在。
因為,不管怎麼樣,朝廷一定會勝,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既然如此,在北方的產業,就算會有所收縮水,可實際上,而算得上是一項長遠的投資。
以婆婆你的性格來說,你根本不是隻計較眼前一點兒得失的人,所以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撤掉自己在京城的產業。”
徐老太太一時沒有言語,喬玉言不由大急,“您……您是不是……”
她一時間竟不敢直接將那句話問出來,但是心裡的念頭幾乎都已經湧到了嘴邊。
徐家老太太看著她,眼底凝聚了許多喬玉言看不懂的情緒,良久,她才露出一個既像無奈,又像欣慰的表情,“到底是長大了,從前最怕聽我念什麼生意經,總恨不能一直天長日久地待在大人的羽翼下安然度日。
如今竟然也會盤算這些置產置業的事兒了,所以這人啊!總還是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成長,這麼看來,你娘和你家的那個姨娘庶妹倒算得上是幫了你一把。”
喬玉言一時語塞,並沒有介面這個話,只是拿眼睛看著自己的外祖母。
徐老太太見她如此,到底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你都問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好再瞞你,實際上咱們家在江南經營這麼多年。
又能幹淨到哪裡去,在大啟做生意,憑的真的是自己的頭腦和手腕麼?不是,在大啟做聲音最要緊的一條,是要跟官府打好關係。
哪怕是路邊的小攤販,也要跟那衙門裡的小吏搞好關係,冬夏兩季的孝敬是再不能少的,而到了我們這種大商戶,說實話,就是縣裡的縣太爺,對咱們也有三分客氣。但是咱們就更要跟官府搞好關係,這個你不會不明白。”
喬玉言聽到這裡,一顆心就開始往下沉,這話不是個好兆頭。
於是她又聽到徐老太太問:“那你可知道,作為咱們這樣的商戶,最怕的是什麼?”
沒聽到喬玉言的回答,徐老太太也不在意,她自顧自地接著道:“最怕是眼界太窄,不知道上頭的政令,不知道外頭的局勢,這樣一來,哪怕你家產再豐厚,一條政令下來,或許你斥了巨資的生意,立時便被攪黃了。”
她說到這裡,喬玉言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徐老太太便又嘆了口氣,“所以,你該知道,於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跟官府搞好關係,是一等一要緊的事情,從小商戶做起,一步步地將生意做大,從小吏小官開始結交起,一步步地與朝廷的人打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