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什麼東西?乳臭未乾的一個黃毛丫頭而已。
溫大太太心裡覺得憤怒,便淡淡一笑,“最近朝堂上的事兒,鬧得著實不像話,各有各的想法,偏偏上頭那位一點兒訊息都不露,你大哥都不敢接著待下去了。
說起來,你父親也真是的,這個時候,隨便找那一幫站著隊就是了,橫豎法不責眾,就算聖人心裡不喜,將來也不至於清算到他一個人的頭上,最多不過是前程丟了些許。
可現在你看看,倒是落得個滿堂不是,還要累得你祖母那麼大一把年紀,跟著擔心,要博功名也不是這麼個搏法的。”
溫大太太的話讓屋子裡眾人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陳氏和楚氏相視了一眼,都垂下頭去,不敢說話。
文氏皺起了眉,可她一個寡婦人家,最怕捲入是非,實在不好開口。
周氏卻是沒忍住抿嘴一笑,但隨即又收斂了下去,讓自己的臉色變得正常起來。
喬玉言看了一眼溫老太太,然後她便轉臉看向溫大太太,臉上竟還帶了幾分笑意。
“想不到大嫂還有這樣的見地,實在是我們這些內閣女子們的楷模,”她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帶上了三分譏誚的味道,“就好比我,六老爺平日裡在聖上跟前伺候著,偶爾與我說一些聽到的見聞。
我卻也沒有任何話可以跟他說,心裡總是想著,他們這樣的飽讀詩書的男子,對於外頭的事情自然比我們清楚,哪裡有我們教他們做事的道理,沒得反而添亂。
現在看來,到底還是我狹隘了,我想,大哥如今這般平步青雲,想來也是這麼多年,大嫂在幕後出謀劃策的結果了?”
溫大太太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她“啪”地一聲拍案而起,指著喬玉言怒道:“喬氏,你說話什麼意思?拐彎抹角陰陽怪氣什麼呢?”
“大嫂不認可我說的話?”喬玉言挑了挑眉,絲毫不懼地與她對視,“是不認我誇讚你,還是不認可我說你給大哥出謀劃策?
要麼,你是認為你這個觀點蠢透了,我說錯了。要麼,你是也知道,後宅婦人不好說朝堂之事的避諱啊?”
溫大太太被氣得臉色鐵青,轉而冷笑道:“你們喬家倒是好規矩,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誰家的女兒這樣當眾叫長嫂難堪的!”
喬玉言嗤笑了一聲,“怎麼,先撩者賤這句話大嫂沒有聽說過?若你不是平白無故要拿我父親說事兒,我也不至於和大嫂針鋒相對。
若我連對父親的誹謗都無動於衷,我也沒有面目站在這裡,我叫你一聲大嫂,那是因為你歲數比我大,排在我前頭,可不是因為你對我有什麼恩情!”
溫大太太氣得臉色煞白,才要開口,又聽到喬玉言道:“大嫂自己身體不好,就該多注意一些,沒事兒那麼大火氣做什麼?你今日這是在怡安居,難不成希望你被人抬出去,然後府裡要說咱們老太太苛責的話?”
竟是連裝病的機會都不給溫大太太。
而此時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大家都知道喬玉言跟溫大太太不合,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驟然發難。
溫大太太只覺得臉上燒得發脹,乾脆便轉向溫老太太,“老太太,我在溫家也做了十幾二十年的媳婦了,我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難道如今因著我身子不行,便在溫家再沒有立足之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