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情況已經這樣嚴峻了,又下這麼大的雪,還突破大相國寺的層層圍守進來,就為了自家夫君在外未歸,求個心安?
這說的人閉著眼睛瞎說,端看聽的人如何應答。
喬玉言只聽到方丈大師用他一貫平和醇厚的聲音道:“老衲是佛門種人,佛門講求因果,施主的夫君具體如何,老衲不敢妄言,不過老衲觀施主面相,當是有福之人,想必尊夫不日必將歸家。”
他說完這話,喬玉言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帶著兩分打量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在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之後,她的心才實實在在地落下。
“唉,說起來,貴寺這矗立上百年的藏經閣說倒就倒了,也著實叫人可惜可嘆。”
方丈大師聞言朝藏經閣的地方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凡事總有定數,許是它的因果到了。”
眼下朝廷為著藏經閣倒塌的事情,如此嚴查大相國,他還能在這裡說什麼因果。
喬玉言從懷裡將喬玉寧給的東西拿出來,“如今也不知道寺裡是否還能正常參拜,但是信女實在思念夫君,這是寫給夫君的一首詞令,原本想要供奉在佛前的。”
方丈大師目光落在喬玉言手上的紙面上,神色變得有些凝肅,好一會兒才抬起眼眸,仍舊是那般溫和的笑意,只是眼神裡多了兩分認真。
“施主這般心誠,佛祖定能感知,不必拘泥於些許繁文縟節。”
喬玉言將桌上的紙張收起來,非常認真地看著他,“大師說的可是真的?”
“施主放心就是。”
得了這句話,喬玉言悄悄鬆了口氣,臉上卻是一臉的歡喜,“那就多謝大師了,這風大雪大,信女就不多打攪了,這便告辭。”
方丈大師倒是十分客氣,特意起身,表相送的意思。
那邊趙靖海也走了過來,視線在兩個人之間流轉,最後雙手一抱拳,“打擾了。”
等走出了方丈的院子,趙靖海也不客套,直接朝喬玉言伸出了手。
這個動作讓喬玉言愣了一下,“什麼?”
“我好賴也是個錦衣衛指揮使,雖說今天是答應了你這才送你過來,但是你不能這樣無視我吧?”
趙靖海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喬玉言撇了撇嘴,將那首詞令遞給了他,“你方才就在隔壁,我說得你都聽到了,就是這麼一首詞,只是我文墨有限,費心吧啦也就寫了這麼幾句。”
趙靖海對著那張薄薄的紙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確定沒有遺漏之後,又狐疑地看了喬玉言幾眼,“這詞……”
喬玉言臉上帶了幾分嬌羞,“趙大人也知道我與六郎成婚沒有多久,他這有事兒出去了,我心裡思念也是人之常情吧!”
睜著眼睛說瞎話,偏偏還叫人無法反駁。
畢竟是趙靖海答應了她的事兒,這會兒也不好再多深究,到底還是把那張紙還給了她,“六太太倒是好興致。”
那可不是好興致麼?冒著大風大雪,穿過多少道封鎖,就為了這麼點兒破事兒。
兩個人都不說破,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仍舊同來時一般回去。
這一來回,就是一整天,等遠遠地到了城門口,才發現事情開始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