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丫鬟過來替喬玉言稟告,說是溫停淵這兩日受了寒,得喝了藥才過來。
溫老太太聞言便皺了眉道:“怎麼病了也不說一聲,這大冷天的,可不就容易受寒麼?”
說著便叫來一個平日裡自己極信任的丫鬟,“去陶然軒走一趟,讓他們別急,晚宴還早呢!先把你們六老爺看護好。”
這不過一個小插曲,怡然居這邊依舊熱鬧非常。
這麼長時間,大家一直壓抑著,好容易有一個熱熱鬧鬧的機會,自然得樂呵樂呵。
就連各房的姨娘們今天都過來了,在偏廳裡另開了一桌。
過年的宴席上,姨娘們是不能參與的,所以往年的慣例都是臘月十五日這頓家宴,會把她們一起叫上。
喬玉寧是頭一回參加這樣的宴會,偌大一個廳生生被分成了兩片,中間用屏風隔著。
她坐在這頭,看著這一群的鶯鶯燕燕,心裡倒進了胃口。
說是特意准許姨娘們也來坐,可這樣的區別對待,真的不是來膈應人的嗎?
那邊喬玉言沒來,溫老太太還親自問起,這麼她們這一群人坐著,也沒見一個人說到。
更何況……
她看著坐在自己這一邊的這些女子,有些是從勾欄裡買回來的,有些是丫鬟抬上來的,也有幾個良家子,卻一副畏畏縮縮小家子氣。
從前無論什麼宴會,她何曾跟這些人坐在一桌上過?
今日這所謂的家宴,分明就是對她的羞辱。
旁邊似乎是三老爺房裡的一個年輕些的姨娘,見喬玉寧一個人坐著不說話,便討好地將乾果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這位是喬姨娘吧?平日裡也沒怎麼跟我們走動,倒是面生。”
喬玉言看了一眼她手腕上誇張的兩個金鐲子,只覺得刺眼得很,便撇過頭乾脆當做沒有看見。
那女子就有些訕訕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另一頭的一個女子見狀便笑了,“容娘,你別自討沒趣了,喬姨娘跟咱們這些人不同,她是官宦小姐出身,咱們不好去攀的。”
說著那女子又指著屏風那一邊,“六太太知道麼?之前進門的時候那般大陣仗,她可是喬姨娘的親姐姐呢!
有個親姐姐在府裡頭當太太主子,咱們哪裡比得過呀?安心吃你的吧!這桌上的東西,喬姨娘都看不上眼不願意入口的!”
她這樣拿張作喬地擠兌,一旁另一個妖妖嬈嬈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子卻是冷啐了一口,“呸!什麼官家小姐出身?官家小姐出身也跟咱們一樣來做姨娘?
這也叫我這樣的人開了眼了,既然瞧不上跟咱們在一處吃飯,那就別來呀!
梅香拜把子,大家都是奴幾,誰又比誰高貴?還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呢?伺候起爺來,只怕連我的本事都沒有。”
這樣明晃晃的嘲諷,喬玉寧著實沒有遇到過,登時氣得霍然起身,臉色漲得通紅,伸著手指指著她們,卻說不出一句難聽的話來。
她這幅樣子倒是讓其他人覺得新聞好笑,紛紛相對嗤笑起來。
“碧竹!”喬玉寧忍不住轉向旁邊的丫鬟,“你是死了嗎?”
碧竹連忙斂目,然後往前走了一步,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同時覺得手腕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