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兒聞言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但到底還是規規矩矩地給喬玉言行了禮,“太太請吩咐吧!”
“這幾日大晴的天,早上的霜厚得很,我打算取點兒霜埋著,明年好做松霜茶的,你這幾日早上去替我收點兒松葉上的霜回來吧!”
說著又轉向品蘭,“找個小丫頭跟她一塊兒去。”
這大冬天的早上,要她去取霜?
奈兒愣了愣,還做什麼茶?這不是故意為難麼?
喬玉言笑著轉向奈兒,“這事兒得細緻,非得要那乾淨沒沾染東西的霜,用竹篾直接刮到瓷瓶裡頭,等裝滿了,我就埋在花根底下,明年仲夏再取出來,那泡的茶才叫一個清甜!
品蘭和七夕抽不開身,旁人我又不放心,這幾日見你做事,非常不錯,思來想去也就是你適合做這事兒了。”
她都這麼說了,奈兒還能說什麼,只能壓下心裡的不滿,應下差事。
喬玉言又叫品蘭給她找了兩件披風出來,“我披風太多了,這兩件料子用得好,滾的是兔毛,一次也沒上身過,一併給了你去吧!大早上的別冷著了。”
奈兒是識貨的,一件那兩件披風就是知道確實是好料子,毛皮也好,自然不會拒絕,剛剛心裡的不滿也散了些。
只是當早上出現在松林裡時,她的心裡還是生出許多的埋怨。
這樣的清晨,園子裡除了那些個做苦力的老嬤嬤,根本沒有人來,誰園子裡的二等丫鬟要做這等苦差事?!
一旁的小丫鬟都忍不住抱怨,“太太也真是的,泡茶我聽說最好的不過是玉泉水,哪裡聽說過用霜的?
再說這霜放在瓶子裡化了到明年拿出來,還能用嗎?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錢,太太更是嫁妝豐厚,要買點兒玉泉水難道還是什麼難事兒不成?”
聽著她在一旁嘀嘀咕咕,奈兒更氣了。
她之前一直在針線房裡做事,為了能博得上面人的喜歡,這刺繡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所以在針線房裡做得也是最精細的那些活計。
既然要做繡品,一雙手最是要好好保養的,不然手上若是有些硬茬兒,一個不小心就會把東西糟蹋了。
奈兒除了自己的身段之外,最滿意的就是自己的這一雙手了,可現在這寒冬裡,她竟然要這樣伸著手去做這樣的活計。
且這霜雖然厚,可到底是霜不是雪,看著一個小小的瓷瓶,要收滿一瓶子,可要不少的時間。
喬玉言又說太陽昇起來了的,就不能再要了,害得她第一天早上弄了一早上也沒弄滿一瓶。
拿回去之後,喬玉言看著卻是皺了皺眉,搖頭道:“這瓶子不能空著,不然埋在底下,明年拿出來就要臭了。
一定要裝滿一瓶,然後密封了再埋起來才有用,這一瓶白可惜了,奈兒,你明兒可能手腳還是得再麻利些才行。”
聽到這話,奈兒幾乎要氣得七竅生煙,可在喬玉言的目光下,只能低聲應了。
第二天四更天就起來了,讓小丫鬟打這個燈籠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