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鬧市區逛了一圈,喬玉言帶著品蘭七夕幾個好生逛了一圈,然後進了家小茶館歇腳。
就在包廂裡,喬玉言見到了翡翠。
她如今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了,看得出勞作的痕跡,與府裡的那些管事娘子不能比。
不過倒也不見愁苦,面龐甚至還有些圓潤,日子應該過得尚可。
她是頭一回見到喬玉言,從前也只聽說過這位姑娘。
在品蘭的來信裡聽來,只當是個小姑娘,只是因為一些緣故,才這麼早嫁。
這會兒看到人,才驚覺這位大姑娘的老練與氣度。
她到底是在寧和堂待過許多年的人,驚訝也只是一瞬,然後就規規矩矩地給喬玉言行了禮。
喬玉言連忙讓七夕將她扶起來,然後由品蘭扶著在主座上坐下,臉上含了兩分笑意,“姐姐不該給我行這個禮,如今你已經是自由身,不是我家的下人,咱們是一樣的身份。”
這話讓翡翠惶恐,“大姑娘這話折煞小人了,若非是老太太抬愛,小人如今哪裡能過這樣的日子?這些年,小人在家裡常常感念老太太和伯爺的恩德。
一直思量著如何才能報答一二,昨日得了信,說是姑娘有用得上的地方,小人只是滿心歡喜,姑娘要知道什麼,只管問就是了。”
喬玉言從品蘭的口中知道,當初翡翠是惹了一些事兒的,本來老太太是要給她在家裡選個管事,結果沒奈何,只能往外聘,選了幾個不錯的後生,讓她自己挑。
眼下看她這樣,似乎卻是過得不錯。
施恩不圖報是一回事,被人銘記著到底讓人覺得暖心。
喬玉言溫聲笑道:“那我也不跟姐姐兜圈子,我其實是想問問當年裴姨娘的事兒。
她當初來我們家,是個什麼樣的情形,與我父親相見又是怎麼樣的?那天……”
她頓了頓,到底是在問父親的私事,喬玉言心裡有些不自在,“那天具體的過程你還記得嗎?
又是什麼時候發現她有了身孕的?那會兒,大家是什麼態度?”
翡翠被她這一系列的問題問得有些發矇,遲疑地看向品蘭。
品蘭走過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姐姐,你知道什麼就全部告訴姑娘吧!有些事情,沒法跟你解釋,但是這事兒對姑娘,對咱們喬家都很重要,如今姑娘只能問你。”
看得出來,她們倆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翡翠在品蘭的話之後,輕輕點了點頭,“姑娘莫怪,縱然如今小人不在府裡,可到底曾經是老太太的人。
當初的話,老太太說過,要我們爛在肚子裡的,但既然姑娘眼下找了過來,我上次見老太太時,她老人家也說起您,那小人就信自己一回。”
喬玉言訝然,心下又有些觸動,果然還是祖母會管教人。
這都出門子多少年的丫鬟了,從前的教訓規矩還牢牢地記著,大約只有這樣的底下人,才能真正叫人放心。
翡翠起身,將窗戶關上之後,才重新在喬玉言面前坐下。
有些不好意思地拂過落臉上的髮絲,然後靦腆一笑,“其實當初裴姑娘來的時候,我們老太太心裡是有些疑慮的,因為……”
她遲疑了一下,才接著講吓去,“因為實在太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