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一退下,喬玉言便先跪了,“女兒大膽胡亂行事,請爹爹責罰。”
喬謂升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沒好氣地笑了笑,伸手將人扶了起來,“既然是我點頭首肯的,又哪裡算得是胡亂行事?且這一次我確實是被氣得急了,倒不如你一個小丫頭考慮得周到。”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語氣裡竟然有幾分隱隱的驕傲。
喬玉言沒有注意,只謙虛道:“這也是爹爹縱容女兒大庭廣眾之下大放厥詞。”
“但你方才要我如此行事,只怕還有別的安排,眼下沒有旁人,你可以說說你心裡的想法了。”
方才喬玉言幾句話說明了將那一家子流放比杖斃要更好的原因,可是還對著他使眼色,分明是有些話不好說。
“爹,你相信這件事情是林孝升做的嗎?”
喬玉言這話一問出口,喬謂升臉上的神色便收斂了,目光灼灼地盯著女兒稚嫩的臉龐,那一雙眼睛與她母親何其相似!
看著這雙眼睛,他的心裡竟然就生出了幾分莫名的信任,只是沉吟著沒有開口。
可他沒有即時否認,便說明了問題的關鍵。
喬玉言直接搖了搖頭,“我也不信!”
“林孝升不是單身一人在咱們府裡,他是家生子兒,一家子老小的性命都在咱們手裡握著,怎麼會如此愚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正是如此,眼下一家子的性命都在他手裡握著,若是背後有人,不就應該供出來了麼?”喬謂升挑了挑眉,“說不得他就是一個如此糊塗的人呢?”
喬玉言無奈道:“若當真如此,那按照如今的懲罰,也有我前頭說的諸般好處,若是真的背後有人呢?那得是什麼樣的勢力,或者說他得了多大的利益,才會不顧家人也要守口如瓶?
可若是如爹爹所說,直接一家子杖斃了,那也就是這麼一下子,一家人一起下了黃泉也就是了,他實際上除了對死的恐懼和對家人的愧疚,並沒有什麼心裡上的煎熬……”
後面的話,喬玉言沒有再接著說了,喬謂升不是普通人,這樣的話,難道還不知道後頭的未盡之意?
流放幷州,一家人一起在苦寒之地吃苦,與從前使奴喚婢的日子天壤之別,他日日都會受到家裡的埋怨,日日都會遭受身體的折磨,那他能忍到何時?
這也就是為何非得是幷州不可的緣故了,因為沒有人會救他,同樣的,想死,也不容易!
喬謂升自將這裡頭的關鍵想明白了之後,便一直含笑看著自己這個姑娘。
喬玉言說完了,才發現了這一點,臉上不由的有些泛紅,“爹爹為何這樣看著我?”
“你既然有這份聰慧,如何能叫那所謂的安郡王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