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寧的尖叫聲沒有引來任何人的關注,沒有一個人敢往這裡探頭,那一串串的尖叫聲就像是消失在空曠的虛空裡,讓人生出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喬玉言咬了咬牙,還是跟了過去,不過沒敢進去,而是接著祠堂大門口種在大盆裡的矮松掩住了身子,小心地往裡面看。
祠堂裡,喬玉寧被扔在裡地上,散亂的頭髮蓋在臉上,被眼淚鼻涕糊作一團,看樣子好不可憐。
大約是方才被拖過來的時候撞到了哪裡,她疼得五官有些扭曲,正哀哀地呻吟。
喬謂升卻在靈位前的香案上抽出三炷香,一絲不苟地點燃了,然後跪下行了大禮,才直起腰開口,“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謂升,今日特來祖宗面前請罪,生下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不悌的子孫,給列祖列宗蒙羞,謂升百死無以贖罪。
今日便以這孽障的血來祭奠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洗刷我們喬家的家風,不叫她一人之過,辱了喬家百年的門風。”
說完他站了起來,一臉肅穆地將那三炷香插到了香爐裡。
喬玉言吃了一驚,喬謂升這是要在祠堂裡殺了喬玉寧!
地上的喬玉寧顯然也被這番話給刺激到了,立刻劇烈地扭動起來,“不,不,你不能殺我!你不過你殺我!你憑什麼殺我!我不要,我不要,啊!救命啊!”
她幾乎是用盡了一切的力氣想要往外爬,只是被捆著手腳,只能一點點地往門外蹭。
喬謂升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根白綾,面無表情地就朝喬玉寧走過去。
喬玉寧嚇得魂飛魄散,全身上下只剩了下意識的行為,她不斷地往後退,瘋狂搖頭,“不,我……我不要死,我不能死……你不能殺我,不能,不能,不能,啊!救命啊!娘,娘,娘快來救我!”
可是這裡太安靜了,彷彿天地之間就只剩了他們兩個人似的,喬玉寧心裡的恐懼被放大了無數倍。
不會有人來救她,沒有人會過來救她。
絕望中,她竟然生出了一股無畏的勇氣,“你……你這個冷血冷心的劊子手!我是你親生女兒,你都能下得了手!你根本就是為了你的前程,為了你的名聲。
你以為你殺了我,你就能得了好名聲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要殺了自己的骨肉!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詛咒你,詛咒你永生永世,啊……”
後面的話她就說不出來了,因為那條白綾已經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喬謂升幾乎是沒有任何的遲疑,便兩手拉直了兩端。
喬玉寧的喉嚨裡立刻就只有“嗬嗬”的痰音斷斷續續地發出來,她兩隻眼睛瞪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大,似乎是想要將眼前的人死死地烙印在眼底似的。
她的身體還在努力的扭動著,似乎還是想要逃離,可是臉上卻漲得通紅,那是血氣不通所引起的。
喬玉言呼吸急促地躲在那盆栽後面,手腳冰冷,她腦子已經完全不能思考,整個人猶如一具還有溫度的屍體,呆呆地站在那裡。
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喬謂升在絞死喬玉寧,看著喬玉寧那一雙眼睛漸漸地突出來,慢慢地充血變紅。
眼睜睜地看著她那張小巧的嘴巴張開,舌頭探出來,像是有許多許多的話要說似的。
她看著喬玉寧的絕望,也看著喬謂升壓抑在眼底的悲涼,她張了張嘴,還是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