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姚若依了,就是一旁的喬玉寧都沒有想到喬玉容會忽然開口,還這樣氣勢洶洶。
“當然是叫我娘……”
她話還沒說完,喬玉容便立刻道:“花匠多的是,人家想要脫了奴籍好好過日子,難不成咱們還要仗勢壓人逼人家為奴麼?”
說著便先站起了身,給上首的兩位長輩行禮,“表姐想看茶花,正好聽說這兩日後花園兒裡培出了新品種,趁著那花匠今日在,便教教表姐的丫鬟好了。”
老太太笑著點頭,“看我們幾個人說著話,就把你們給忘了,小小年紀,哪個不跟猴兒一樣的,方才是耐著性子陪咱們呢,你看,這就坐不住了,去吧去吧,都去都去。”
四個人一道從裡頭出來,姚若依還滿臉憤然,喬玉寧臉色也不大好看,目光在她們三個人臉上轉,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喬玉言目光涼涼地自姚若依臉上掃過,淡淡地笑了一聲,一句話沒說,轉身帶著丫鬟走了。
七夕看了自己姑娘半天,實在忍不住,“姑娘,你就不生氣嗎?她今日分明就是故意來挑事兒的!”
喬玉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在路邊上,孩子氣地伸出手去摸旁邊垂下的柳條兒,看著它們自自己的指間劃過,“不生氣啊。”
“沒必要生氣,”看七夕仍舊氣憤不平的樣子,喬玉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我看來,這不過就是跳樑小醜,她以為她詆譭了我的名聲,可實際上搭上的是她自己的。”
她說出這話之後,七夕更不解了,“可那是唐夫人,若是方才真說出什麼不好的話,比如之前的芒種自殺了,那日後,姑娘還怎麼說人家?怎麼嫁人呢?”
說人家?嫁人?
喬玉言在嘴裡咂摸著這兩個詞,才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因此,她才會覺得無所謂。
對於喬玉寧有意的詆譭和背後的那些小動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今日姚若依忽然出現,她確實是有些驚訝,卻也只是驚訝而已,根本沒有緊張,更沒有擔心過因此而耽擱自己未來的婚事。
原來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成親這件事。
仔細想想,嫁給誰還不都一樣?
誰家沒有個三妻四妾?天天與那些個女人爭來爭去又有什麼意思?
不但要管著一個男人的裡裡外外,還要連帶管著她的那些女人孩子。
便是如喬家這樣不許納妾的人家,光是公婆妯娌丫鬟僕役也能將人消磨得沒半點滋味。
如今她願意勞心勞力,那是因為這裡的人都是她的親人,可她憑什麼要去伺候那些陌生人?
想清楚了這些,喬玉言才知道,原來她心底一直牴觸嫁人這件事。
既如此,她只怕就得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讓家裡人接受她一輩子不出嫁了。
按照父母的性格,肯定不會介意養自己一輩子,只是這世人的目光,他們卻未必能夠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