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謂鵬的書房與喬謂升的書房相距不遠,兄弟倆時常在一處交流,喬玉容對這裡卻不熟。
忐忑地敲了門,得到進去的指令後,推開門就看到自己父親正坐在書案後面,似乎在寫一幅字。
她平日裡在府裡是有些咋咋呼呼,可是在父親跟前卻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
喬謂鵬等一筆寫完了,才將那字拿起來對著窗外的陽光端詳,竟是一個十分圓融大氣的“和”字。
他似乎對自己這幅字比較滿意,轉身放在了空著的高几上晾著。
這才踱步到女兒的面前,“容姐兒可知道爹爹為什麼把你叫過來?”
喬玉容方才還在打量這間書房,聞言連忙收斂了目光,眼珠轉了轉,遲疑了一下才搖頭,“不知道。”
看女兒這個樣子,喬謂鵬忽然想起那夜涼亭裡的侄女兒來,心裡幽幽嘆了口氣,“那你就說說昨日的事兒吧!”
“昨日?”喬玉容有些疑惑,皺眉看向自己父親,“昨日在外祖家不是……挺好的嗎?”
“挺好的?”喬謂鵬忽然抬高了聲音反問她,連神色也變得嚴厲起來。
他一向性子溫和,對誰說話都溫聲細語的,甚少見過對誰高聲言語,這一聲倒是將喬玉容嚇了一跳。
“確實……”喬玉容說了兩個字,才想起那隻蠍子來,“就是四表姐弄了只蠍子來嚇唬大姐姐,不過也就是玩笑而已!”
“玩笑?”喬謂鵬一直知道自己女兒有些粗枝大葉,卻不知道竟愚鈍至此,“你大姐姐是為了你外祖母賀壽去的,結果你那兩個表姐是怎麼待客的?在花榭裡就言語擠兌,後來還故意拿只蠍子來嚇唬她,當眾被揭穿之後,輕飄飄一句道歉就揭過了,你覺得這樣的玩笑好笑嗎?”
“我……”喬玉容臉上呆了呆,其實她當時在花謝里就覺得有些不妥當,但也只是隱隱覺得而已,可那是她們之間的問題,與她有什麼相干?
而且後面的事兒,能怪得上她嗎?
“那四表姐作弄大姐姐我又不知道,更何況當時娘還在呢!娘都沒說什麼,難道我還要衝到長輩前頭去教訓表姐不成?”
喬玉容說著還覺得委屈起來,怎麼她爹這樣維護喬玉言了?竟然為了喬玉言來訓斥自己!
“那你倒是說說,你大姐姐為何會去你外祖母家?!”喬謂鵬放緩了語氣,目光卻牢牢地落在女兒身上。
喬玉容被他這樣一看,就知道當時的事情瞞不過,嘟噥著道:“是我邀她去的,只不過……”
她思索了一下怎麼開口,“只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吧!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我外祖母過生日,她去一下又怎麼樣了?”
“那你從前怎麼不喊寧姐兒去?怎麼偏這一次要叫她們一道?”
喬玉寧心裡的那點虛榮怎麼好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親爹說出口,便垂著頭,目光移向別處,只閉口不言。
“你就是不說,便當別人猜不出?不過是覺得你爹如今升了官,想要在你大姐姐跟前逞威風,要在姚家長臉面!”
喬謂鵬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喬玉容便不服氣了,“那你怎麼不說,從前大姐姐她是怎麼在我跟前逞威風的呢?如今爹爹你得了聖上青眼,也變得炙手可熱,我不過就是叫她去一趟我外祖母家,怎麼就不行了?”
“得聖上青眼?炙手可熱?”喬謂鵬失笑,“那你可知道你爹我是如何得聖上青眼,怎麼變得炙手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