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修亮慘遭驅逐,大帳裡的氣氛有了細微變化。
薛修明看似神情平靜,卻難掩眉眼間的陰鬱。
許興思眉頭緊鎖,時不時打量朱秀。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難纏,說話更是滴水不漏,背後似乎有什麼倚仗,令人捉摸不透。
朱秀神色恬淡,輕搖雞毛扇,忽地覺得手腕上有些癢,心裡一驚,難道跳蚤爬上身?
不動聲色地將雞毛扇往裴縉身上甩了甩,蹭了蹭,如果有跳蚤的話,就用裴縉來勾引。
焦繼勳喝完半盞茶,忽地笑問道:“聽聞朱少郎從河北滄州而來,之前曾在天雄軍麾下任職?”
朱秀道:“不錯,想當時,滄州一戰何其慘烈,虧得天雄軍柴牙帥及時趕到,血戰城頭,力保滄州不失。”
焦繼勳又道:“朱少郎既是柴榮下屬,為何又投在彰義軍麾下?”
朱秀感慨道:“在下與史節帥在滄州一見如故,結為忘年之交。天雄軍兵強馬壯,人才濟濟,彰義軍卻因地處偏遠,百姓窮困而難以維繫。在下感佩於史家三代為國戍邊,滿門忠孝,決定辭別柴牙帥,隨史節帥遠赴涇州!
只希望用微末所學,助彰義軍發展壯大,如此,方不負我一顆拳拳報國之心!”
許興思陰陽怪氣地道:“朱少郎如此大才,柴榮如何捨得放走?也不說挽留挽留?”
朱秀傷感道:“柴牙帥乃當世雄傑、真丈夫、偉男子,他知曉我心意,縱使百般不捨,也還是萬分通情達理,擺下酒宴為我踐行....”
說著,朱秀哽咽了下,抬起袖袍擦拭眼角。
許興思譏誚道:“聽說朱少郎的授業恩師,檀州隱士四有先生有通天徹地之能,朱少郎學藝多年,一身本領,小小天雄軍只怕也容不下你,柴榮應該將你舉薦給郭威郭樞密使,讓你入樞密院任職!”
“唉~”朱秀搖頭嘆息,“不瞞許都使,之前柴牙帥的確將我舉薦給郭樞密,路過鄴都時見到郭樞密,他老人家對在下也十分欣賞,多番挽留,想留我在他老人家身邊聽用。
等到在下將前往涇州報國的心願說出,郭樞密這才決定成人之美,讓我離去!郭樞密和柴牙帥都說了,讓我今後得空隨時回去,天雄軍和樞密院的大門,隨時為我敞開!”
許興思忍不住嗤笑搖頭:“編,你接著編!照此說來,你和郭威柴榮倒是相交莫逆,關係匪淺?”
朱秀正色道:“如此說倒也不錯,在下對他們敬仰萬分,他們對在下也頗為欣賞。”
許興思哈哈笑著搖頭,心裡認定朱秀在說大話狂話,狐假虎威,妄圖營造自己背景深厚的假象,讓他們知難而退。
朱秀笑笑不說話,牛皮已經吹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和神秘。
焦繼勳試圖從朱秀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判斷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可惜,朱秀的表情管理很到位,沒有露出破綻。
有關朱秀的訊息,一部分是薛家提供,一部分是焦繼勳和許興思多方打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