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也沒親太久,不是害怕影響不好……他把嘴子從繪梨衣光潔的額頭上拿開,和繪梨衣雙雙移轉目光,看到不遠處杵在原地,腦袋微微偏轉卻忍不住用餘光打量他們兩個的楚子航。
“打擾到你們了麼?”楚子航略帶歉意地說,“你們可以當我不在,我等著。”
“師兄,其實有時候你少說兩句話,氣氛反而不會這麼尷尬的。”路明非深吸一口氣,“你等個屁啊,這不是我們在等你麼,快走吧!”
楚子航撐開一把黑色的傘,一行三人沿著這條路明非和楚子航很熟悉的街道匯入人流中。
雨不算大,但不是江南那種煙霧般細細的雨絲,而是紅豆般大小的雨珠,砸在汽車的頂棚上,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路上的行人都撐起了傘,城市的街道綻開五顏六色的傘花,像是雨中生長的蘑菇,有的傘下擠了兩三個人,街邊的屋簷和小賣鋪裡也擠滿了躲雨的人。
很多人早上出門看天氣預報說是晴天就沒帶傘,誰知道天氣說變臉就變臉,這座城市的天氣很怪,但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人彷彿都已經習以為常,誰也沒覺得這麼異常的氣候情況值得多麼大驚小怪。
“蘇曉檣在復旦讀書,但是她家裡出了點狀況,她的父親病的有些嚴重,已經出院了,所以她讀書的時候就繼承人了家裡的企業。”走在路上時,楚子航對路明非介紹著老同學最近的情況,“這些事是媽媽在郵件裡和我說的,應該是從爸爸那裡聽來的,蘇曉檣經常學校和公司兩頭跑,因為在兩座城市很不分別,聽說她在猶豫要不要輟學。”
“還有這樣的事啊。”路明非也吃了一驚,他嘆了口氣感慨道,“原來畢了業,每個人的生活都不輕鬆,哪怕像小天女這樣的人物。”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長大,性格的改變往往是潛移默化的,但長大也許只需要一夜,或者一個瞬間。
今天看蘇曉檣的狀態,路明非覺得她除了打扮和風格變化很大以外,性子和高中一模一樣,看不出來任何變化,還是那個驕傲的小姑娘,永遠樂觀永遠積極……沒想到其實她也在強撐,原來長大就是給自己臉上戴上一張“我還是以前那個我”的面具,不讓任何人看出內心的脆弱和怯懦。
這樣想著,路明非忽然有點心疼她了……不是處於男女之情,而是覺得,自己這麼久了,一直無視別人的留言,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趙孟華沒有繼承家裡的事業,他大學讀的清華,現在在CBD區的一家網際網路企業擔任部門經理。”楚子航繼續和路明非講,“當然,他的父母也是幫他託了關係的,不然實習生剛出來無論如何也到不了部門經理的職位,不過趙孟華的個人能力也還不錯,他們企業的發展前景很大。”
“這小子倒是混得人模人樣的。”路明非點點頭,對楚子航問,“這也是你爸爸和你說的?”
“不是,是蘇曉檣和我說的。”楚子航說,“在你來之前。”
“嚯,那趙孟華不就坐你們隔壁麼?”路明非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小天女,嚼人舌根都不揹著人的,當面說!”
“不過趙孟華也有苦惱,聽說經常做噩夢,夢魘,自己被困在一座迷宮一樣的地下鐵裡,裡面有吸人血的會飛的妖怪。”楚子航說,“所以他加入了天主教,他現在信仰還蠻虔誠的,和陳雯雯婚後的感情生活也算和睦。”
“蘇曉檣是請了狗仔還是私家偵探麼?人家的事她打聽的這麼清楚?”路明非忍不住感慨女生的八卦天賦都是槓槓的。
“好像是陳雯雯的動態裡有發,會經常分享近期的生活。”楚子航說。
“哦哦哦,那怪不得。”路明非點點頭,“陳雯雯就是這麼個人。”
仕蘭中學到蘇曉檣請客的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路明非和楚子航他們步伐不快,再加上天在下雨,他們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一路上聊天的內容都圍繞著高中時代的事,還有同學們的近況,一點都沒涉及楚子航失蹤的老爹和葉勝師兄,似乎兩人都忘了今天出門是來幹嘛的,真的只是參加一場普通的同學宴。
天海酒店的招牌高高的掛在一棟九層高的建築上,這座酒店是這幾條街裡最氣派的一家了,總之按照叔叔的話來說,請幾個人吃飯可以偶爾來這麼高檔的地方,要是請一群人吃飯來這裡就不划算了,他一整年的年終獎都要泡湯。
酒樓的門口很多人進進出出,還沒進去就能聽到大廳裡熱鬧又嘈雜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