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當然能感受到痛楚,手臂被斬斷後,過了幾秒後,斷口處噴湧出猩紅的血柱,就好像積蓄到快要滿溢的水庫,忽然放開閘門,水如洪潮般傾洩不止。
這隻死侍在不久前殺害了一整個屋子的人,吃了太多血食,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鮮血似乎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狂噴而出,被路明非切斷的動脈被噴湧的鮮血進一步擴大,帶來的痛感與恐懼感比斷臂的痛楚還要大上好幾倍。
路明非的黃金童也點亮了,燦金的童孔散發出冷冽的光芒,他與死侍冷冷對峙著,被路明非冰冷的目光掃到,死侍龐大的身體竟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死侍的身子緊繃著,長尾緩緩蠕動,長舌在微微開咧的嘴裡吐著陰冷的信子,與路明非的距離越拉越開,它金色的眸子裡爬滿了憤怒和驚恐……這隻猙獰的怪物竟然在害怕!
它在恐懼路明非,因為它忽然意識到了眼前的傢伙和之前那些被它一擊必殺的獵物完全不一樣,這個人瞬間爆發出的凌厲氣勢讓它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就像野獸在面對更強大的野獸時,敏銳的直覺會讓它們本能地會感受到戰慄……
不,眼前的人已經不是野獸了,而是魔鬼!
死侍轉身,狂亂地扭動它的巨尾,這隻嗜血的怪物竟然被路明非嚇到扭頭逃竄。
路明非提著觀世正宗在死侍的身後窮追不捨,這隻怪物的速度快到驚人,但這裡是一處密閉的空間,總有它窮途末路的時候。
死侍一邊逃竄著,一邊用粗壯有力的巨尾狠狠掃向那些沉重的機械裝置,心臟震擊車被它拽向後方,攔在路徑上,路明非一躍而過,急救擔架車被它的長尾捲起來砸向路明非,又被觀世正宗的刀光一分為二……一人一怪物在寬闊的空間裡一邊追擊一邊掀起混亂的動靜。
吞噬
幾分鐘後,這隻死侍被路明非逼到了牆角的通風管道附近,為了避免這個泥鰍似狡猾的傢伙鑽進通風管裡,路明非搶先一步站在風扇的閘口前,觀世正宗垂早身側,刀鋒上緩緩滴下殷紅的血跡。
這是幾秒前他從死侍的巨尾上斬落的,那傢伙被路明非一個虎撲追上,那條不斷扭動的長尾被路明非齊根斬斷,這隻怪物也幾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被路明非堵在這片角落裡,退無可退。
死侍看著路明非的眼神裡滿是恐懼和歇斯底里,它也沒料到好不容易逃離了幽閉的地獄,在滿足的飽餐一頓後會迎來這麼可怕的傢伙,它鋒利的獠牙廝磨著,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鳴,就像小狗遇到大型的同類而出發低沉的嗚咽聲。
忽然,死侍的身體毫無徵兆地朝路明非勐撲過去,像是被逼到絕路的亡命惡徒做最後的放手一搏,它咧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僅剩的一隻利爪像是絞肉機一樣揮舞。
路明非的觀世正宗直立在身前,用的是袈裟斬的立勢。
這隻怪物怎麼看都已經是走到了窮途末路,這一刀過後就不再是斬斷一條手臂或是一根尾巴那麼簡單了,路明非的刀鋒對準這隻死侍心臟的位置,他會讓這傢伙體驗到那些被它殘忍殺害的人的感受,享受一下被一招噼掉半個身體是什麼滋味。
在路明非身後的通風管道中,一隻古銅色的手勐然從巨大的扇形葉片中摸出,無聲地沿著地面從路明非的背後狠狠攥住了他的腳踝。
路明非心裡一驚……糟了!
他已經來不及回頭了,但他知道從背後攥住他的必定是一隻死侍……第二隻死侍!
這裡從一開始就有兩隻死侍!
所以那些屍體才會有從頭頂被咬死和從側身被咬死這兩種不完全相同的死法,因為這兩隻死侍的進食習慣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