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膝跪倒在定陽侯跟前,一把抓住了父親沾滿了鮮血的手。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了,這樣的傷勢就算神仙來了也沒救了。父親現在還活著,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姚重,殺人不過頭點地!”商越厲聲道,若不是此時他中了毒,恐怕就會忍不住一劍削過去了。
姚重對他的憤怒感到好笑,於是他也真的笑了,“說得好,可是商世子…這是你父親求我的。你們商家要錢,要爵位,要功績,要青史留名,還要求個好死。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商越沉默不語,只是一隻手死死地抓著定陽侯的手。
姚重道:“商公子恨我傷了令尊,也可以來找我尋仇。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我可以先滅了商家滿門。世子,你說是麼?”
商越正要說話,卻被定陽侯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阿、阿越…退下。”
“父親?!”商越驚愕地道。
失血過多讓定陽侯臉色慘白,他抬起頭來看向姚重,“姚大公子,你說的話,到底作不作數?”
姚重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自然作數。”
“好!”
“父親,不要!”商越叫道,他扭頭看向姚重道:“不管你想怎麼報復,我替父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不是麼?”
姚重挑眉一笑,答應得十分爽快:“好啊。”
“住口!”定陽侯抓住商越的手越發用力,他忍耐著劇烈的疼痛,目光死死盯著兒子道:“你若是我兒子,就出去,不要再插手此事。”
“不!”
“當年一念之差…大錯已經鑄成,無可挽回。”定陽侯道:“這件事,若能在我這裡了結,便是最好的結果了。阿越……當年你祖父就跟我說,我們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終究是有報應的。不報到我們身上,也會報到下一輩身上。”
“王妃。”定陽侯扭頭看向已經到了門口的駱君搖。
駱君搖輕聲道:“侯爺有話便說罷。”
定陽侯道:“求王爺和王妃,照拂犬子和商家一二。”
駱君搖覺得喉嚨有些賭,沉默了片刻她才點點頭道:“好。”
姚重是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定陽侯用盡了力氣推開兒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神龕之上那眼中帶著血淚的佛像,重新舉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