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謹言淡淡地打量著他,從那張年輕卻扭曲的臉上看到了嫉妒和仇恨。
他平靜地道:“就算他是偽裝的,他能去邊關勘察民生,去窮鄉僻壤的不毛之地做父母官,敢在洪水氾濫的時候跟普通百姓一起站在堤壩上搶修河堤,敢守在爆發瘟疫的地方寸步不離。你敢麼?”
駱謹言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但聽在蕭泓的耳朵裡卻格外的刺耳,因為他在家裡已經聽過無數次父母族人用讚許的語氣談論蕭澂的事蹟了。
他們每一個說得都比駱謹言更加真情實感,充滿了驕傲和讚許,他早就聽得煩躁不已恨不得堵住他們的嘴。以至於此時,連駱謹言如此乾巴巴平鋪直敘的話都覺得難以忍受。
“我叫你住嘴!”蕭泓怒道,“駱謹言,本公子不是來聽你說他的豐功偉績的!”
駱謹言慢慢站起身來,朝著牢房的欄杆走去。
蕭泓這才注意到,關著駱謹言的牢房門根本沒有鎖,他嚇得連連後退靠到了身後的牆壁上,“你…你想幹什麼?”
駱謹言並沒有往門邊走,而是在欄杆前站定,道:“原本只是想看在蕭澂和雪陽老先生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見他真的沒有出來的意思,蕭泓這才鬆了口氣。
聽了他的話又覺得好笑,“放我一馬?駱大公子恐怕還沒認清楚,現在是誰放誰一馬?”
“是麼?”駱謹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蕭泓有些警惕,“你想說什麼?”
駱謹言平靜地道:“蕭公子,這件事對駱家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嚴重。就算鬧大了,我駱謹言向你賠禮道歉,賠你藥費便是了。你沒殘沒廢,大不了我再在大牢裡待一個月。那些老學究再想揪著駱家不放,還能殺了我不成?”
蕭泓道:“你…你不怕丟臉?你莫忘了,你還有官職在身!”
“我不怕,你怕不怕得罪駱家和蘇家?”駱謹言笑道:“蕭公子,出門前令尊有沒有教過你,剛到陌生的地方不要隨便跟不知道底細的人打交道?”
“什麼意思?”蕭泓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微變。
駱謹言抬手將一個東西丟到了地上,蕭泓低頭一看,一直努力維持的從容鎮定終於垮了。
他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俯身一把抓起地上的東西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咬牙道:“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駱謹言朝他笑了笑,並不回答而是轉身走回了桌邊坐下。
蕭泓卻有些急了,顧不得對駱謹言的畏懼,他撲過去抓住牢房的欄杆朝駱謹言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到你手裡的?!你…你手裡,是不是還有別的東西?”
駱謹言悠悠問道:“蕭公子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你敢……蘇家不會感謝你的!”蕭泓恨恨道。
駱謹言道:“我跟蘇家有什麼交情?為什麼要顧忌他們?”
聞言蕭泓反倒是更怒了,“既然跟你無關,你多管什麼閒事?!”
“看你不順眼。”駱謹言道。
蕭泓看了看手裡的東西,臉色變了又變,好半晌才咬牙道:“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