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輕聲道:“二十年內,大盛和蘄族若能不起干戈,確實是一件好事。”
“你打算同意白靖容的請求?”駱君搖有些詫異,她怎麼那麼不信呢?
謝衍道:“我同不同意不重要,我只怕她未必能如願以償。”
“嗯?”駱君搖好奇地看著他。
謝衍道:“白靖容這個人…確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說一聲驚才絕豔也不為過。她若是男子,當年白家未必會敗得那般迅速。不過…這人也有個致命的弱點。”
駱君搖興奮地望著謝衍,謝衍輕笑一聲道:“她太驕傲了,有意無意地有些不大起眼的人物她總是不將之放在眼裡。她若覺得一個人有用,定會讓那人感受到這世間最真切的誠意,讓人恨不得為她肝腦塗地。但她若覺得一個人沒用,就會棄若敝履,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捨給對方。卻不知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有時候危險本就在她不注意的地方。當年她便是因此吃了個大虧,如今看來,卻也還沒什麼長進。”
駱君搖問道:“你說的是誰?”她覺得謝衍這句話是有一個明顯指向的,並不是一時感慨。
但是她也查過一些關於白靖容的訊息,好像沒有她在什麼小人物身上吃虧的傳聞。
謝衍微笑道,“搖搖這般聰慧,不妨自己想想?”
駱君搖也不追根究底,輕哼一聲道:“我總會想到的。”
謝衍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馬車一路行到了護國禪寺,不過這一次他們並沒有直接去後山,馬車從前山腳下一路到了半山腰的山門處。
謝衍下了車,轉身扶著駱君搖的細腰將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在山門前站定,駱君搖看著那寫著護國禪寺四個字的巨大山門,再看看那後面長長地彷彿看不到盡頭的階梯,以及四周的香菸繚繞,終於感受到了幾分大盛國寺的莊嚴。
山上隱隱有鐘聲和僧人誦經的聲音傳來,讓初冬略顯蕭瑟的山門更多了幾分肅穆之感。
這個時間來上香的人並不多,兩人攜手踩著青石階一路往山上走去倒是十分自在。
進了護國禪寺,謝衍向知客的小僧遞上了帖子。
那知客僧看了看,恭敬地將帖子還給謝衍,朝兩人雙手合十行禮後,便帶著兩人朝裡面走去。
繞過了宏偉的大雄寶殿,兩人被帶到了大雄寶殿右後方的一個院門前。
知客僧在院門口停住了腳步,“主持在裡面恭候兩位施主,兩位請自行進去便是。”
謝衍道了聲多謝,那小僧又朝兩人行了禮,轉身便走了。
進了門,那是一個小小的並不起眼的院落。
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共也不過三四間房,其中一個房間房門敞開著,裡面有咚咚咚地敲擊木魚的聲音。
謝衍牽著駱君搖的手,毫不遲疑地朝著那房門口走去。
小小的禪房十分樸素,一床,一櫃,一桌,兩條板凳。
明光大師正坐在桌邊敲擊著木魚誦經,即便門口多了兩個人也沒見他動一下。
反倒是謝衍率先開口,淡淡道:“心不淨就不要勉強了。”
明光大師敲著木魚的手頓了一下,彷彿要證明自己並沒有心不淨一般,又敲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