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澂低頭喝了口茶才緩緩道:“方兄,即便安瀾書院恢復到前朝時候,這天也塌不了。但是…跟攝政王對著幹,天真的會塌的。”
中年男子半晌沒有言語,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老師找過你?”
蕭澂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淡然道:“幾位老大人的想法我明白,但是他們的擔心未必不是杞人憂天。有時候,越是恐懼戒備著什麼,或許才越會將事情往那個方向推去。我們不能一邊指望別人鞠躬盡瘁,一邊指望他無怨無尤地接下所有從背後射來的冷箭吧?”
中年男子眼眸微沉,微怒道:“老師他們沒有這個意思。”
蕭泓抬手阻止了他的話,平靜地道:“還請方兄替我轉告,蕭家如今早已是日落西山,也只有我這個晚輩還在朝中,這些事情蕭家就不參與了。”
中年男子沉默,他這才明白蕭澂出來陪他喝茶,真正的用意為何。
“大人。”
氣氛正有些沉重,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從樓下上來走到中年男子身邊,低聲稟告道:“大人,廖大人請您過府一敘。”
“知道了,我這就去。”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起身向蕭澂告辭。
這廖大人不是旁人,正是當今吏部尚書。
恰好還是他們科舉那一屆的主考官,按理中年男子和蕭澂都要稱呼一聲座師。不過這中年男子跟他的關係又要更近一些。因為他跟廖大人是同鄉,而且確實有授業之恩。
蕭澂坐在窗邊看著中年男子出門上車離去,方才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回到上雍還沒多長時間,因為之前中毒他甚至都還沒去過衙門幾天,但這種疲憊感卻比在外地的時候還要強烈得多。
外放的時候雖然艱苦一些,卻比現在要自在得多。
可惜在朝為官若是想要往上走,一直外放是不行的,終究還是要在朝中滾過這一遭才行。
駱君搖在大街上被入京參加春闈的學子攔路的訊息自然很快傳遍了大半個上雍皇城。謝衍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正坐在御書房裡和幾個官員今年春闈的事情。
議事的間歇眾人坐在偏殿喝茶,聽到這個訊息殿中瞬間一片寂靜。
眾人不著痕跡地朝主位上的攝政王看去,卻見這位王爺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冷肅,和平時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但若仔細辨別,就會發現這位此時身上的氣息比平時要低沉許多。
一時間眾人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只能默默地端著茶杯低著頭眼觀鼻子鼻觀心。
良久,才聽到謝衍低笑了一聲問道:“王妃現在做什麼?”
前來稟告訊息的襲影恭敬地道:“回王爺,王妃一切安好,已經回府了。”
“哦?”謝衍劍眉微挑,道:“說說,怎麼回事。”
襲影將剛剛聽到的大街上發生的事情飛快地說了一遍,一字一句都沒有漏下,彷彿是親耳聽聞的一般。
聽著他的訴說,在座的眾人神色也有些古怪起來,唯獨坐在其中的衛世子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等襲影說完,謝衍抬手將他遣退了,方才看向眾人問道:“王妃所說的兩件事情,諸位大人怎麼看?”
“這……”眾人猶豫起來,他們自然跟那些關門只讀聖賢書的學子不一樣,不至於被這樣兩個問題給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