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儒沐的目光透過筆架與珊瑚株,勉強拼湊了個完整的姑娘。
在想什麼呢?
顧儒沐想著,卻突然開口道:“靳遲陰日離京。”
聞言,顧韶瑗回頭,她完全背光,只有眼裡還有些細碎的天光,顧儒沐想起與赤錦初見那日。
她歪著頭看著顧儒沐,又道:“皇兄會走嗎?”
顧儒沐眼皮輕顫,靠向後面,半個人陷在一角陰影裡,捻著腰珮默了默,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直到快沒了耐心,才等到一句輕飄飄的:“今日柔嬪姐姐怎麼不在?”
顧儒沐怔了怔,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她身子不爽利。”
“是嗎?有沒有叫太醫去看看?是不是少安要有侄子了?”
作為一個皇帝,顧儒沐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他想有一個孩子,公主也好皇子也好,起碼那樣才像一個家。
可惜,後宮三千,未得一子。先皇后是何家硬塞過來的,他不願與她同房就罷了,蘇子衿入宮前那些嬪妃的肚子至今一個有動靜的都沒有。自打蘇子衿進了後宮,他便大多在她宮裡歇息,可如今過了快一年,還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顧儒沐甚至有點自我懷疑。
“不急。”他輕聲道,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
“少安不急,可是皇兄,你能等嗎?”
顧韶瑗留下這句便回了,安陰德看著這位的臉色,側身吩咐了句下去,轉頭便進了御書房。
“皇上,長公主的冊封大典禮部挑了幾個日子,還請皇上決斷。”
安陰德躬著身子,託著鋪著絨布的木盤,顧儒沐只側了眼睛,道:“定在十月吧,天氣也正好。”
“是,那奴才讓下面緊著準備。”
魏乘雲午後進了御書房,報備運糧最後的布軍又瞭解了下南方離城和周邊兵力多寡,等到人出宮,太陽早就不知轉哪兒去了。
“皇上,投珠殿來人了。”
投珠殿是柔嬪主位,當初她覺得“宵玉殿”聽著不好便求著皇帝做主改做了投珠殿,雖然顧儒沐也不覺得這名字好到哪裡去,不過哄女人嘛,就順著她改了名字,還親筆題了匾額。
顧儒沐點頭,不多時便轉進來一個人影。
“奴婢投珠殿知夏,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