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經文被一字字吐出,張夫人等面容逐漸模糊,最終灰飛煙滅。
超度完整個村落,川烏回到赤錦身邊,他不知怎樣形容赤錦的表情,也許是叫落寞。
“我現在說話他能聽見嗎?”
赤錦問道,得到川烏肯定的回應,赤錦將棠梨村的一切緩緩道來。
大約是兩百年前,赤錦第一次潛入天庭盜取與魂燈,還未找到司命仙君府邸便被發現了行蹤,無奈,只得逃到人間,這就闖進了棠梨村。
那時是前朝末年,戰事連綿,棠梨村在邊界地帶,村裡的男丁大多都被徵調充軍了。
赤錦進去時,正好撞上了張夫人,張夫人是村裡出了名的善人。
赤錦騙她說是自己是誰家府裡的小姐,父親要她同某家顯貴結親,她不願便從家裡偷跑出來,一路上都有府衛攔截,希望張夫人收留她兩日,給她個藏身的地方。
張夫人也爽快答應了,帶她去了那處宅子,還贈予她金瘡藥療傷。
赤錦感激,便許諾張夫人一個祈願。
張夫人只是笑笑,道:“我一個婦人,也不圖什麼,只想活長點,等我兒回家。”
赤錦記下了,可誰知第二日夜裡,天兵便找了過來,銀甲的天兵逼問著村民,這時村民也意識到這群打扮奇怪的人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可沒有一人說出赤錦就在村後的大宅子裡。
為首的將軍一怒,一把天火燒燬了村子。
赤錦心裡恨,卻只能躲在後面,一邊是村民的哀嚎,一邊是再次被封印的恐懼,赤錦屈服了。
天兵走後,赤錦從還燒著的宅子裡出來,看著久久未熄的天火,胸口火辣辣的疼。
赤錦跨過一具具焦黑的身體,前一日還笑容可親的村民現在已是面目全非。
她似丟了魂似的,在天火與焦黑的建築中穿梭,一遍遍輕聲喚著僅僅有記憶的幾個名字。
“張夫人?小柱子?”
她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於撐不住跌坐在地上,瘋狂的咳起來,像是要把肺連同心臟都咳出來似的,腿上的面板被滾燙的地面燙起水泡,同焦黑的衣袍粘連在一起。
那是張家的玉佩!
順著玉佩往上看去,融了一半的項圈還掛在那辨不清容貌的屍體上,赤錦搖著頭爬過去,膿水和著泥土與燙得焦黑的衣料在小腿上摩擦,每每牽動,便是鑽心的痛。
“張夫人……”
赤錦臉上掛了淚,她想摸摸她,卻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只是顫抖著放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