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無比沉重的腳步,每一步都顯得無比紮實,何深定睛看向那比自己還高的戰馬,目光不由得呆住。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馬,他現在,好像就只是齊到了馬的腿那邊,抬頭向上看去,只可以看見那黑褐色的盔甲中,毫無任何表情的眼睛。
那是經歷了無數場戰鬥,都沒有倒下的戰馬才存在的眼睛,這匹馬只是稍微掃過何深一眼,完全沒有任何的情感,何深現在這句身體便不由自主的的顫抖。
不管何深再怎麼控制這具身體,都感覺沒有辦法徹底控制,只能任由著這具身體在那兒害怕畏懼。
何深不再去理會自己的身體,而是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一邊的肖邦。
肖邦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的顫抖,他的目光中充斥著驚喜,激動,興奮,與驕傲。
突然,肖邦猛地轉頭,抓住何深的肩膀,臉部激動的發紅,眼神快速閃爍,不知道看向哪裡,對著何深快速說道。
“喬治,你看到了嗎?那皮高頭大馬,那麼高的馬,經歷了無數血戰的大馬!這個是為了我們國家而不停戰鬥的英雄!”
“這也正是我在將E大調波蘭乃茲中所寫的那樣,不停戰鬥的英雄,輝煌驕傲地凱旋,這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這種驕傲的感覺,你能明白嗎?”
“快看,那那駿馬,看那充滿殺氣的展示,他們身上的血腥味,這些全部都是非常重要的素材,感受著他們給我們國家帶來的安全感,你就完全可以明白,我寫作那首作品的感覺……”
“那是……多麼偉大的一份驕傲啊。”
何深從肖邦手中掙脫出來,揉了揉自己被肖邦捏痛的肩膀,看了一眼似乎陷入回憶中的肖邦,不太確定地對著他問道。
“那個……肖邦老師,您剛剛說的是,我們國家?指法蘭西嗎?”
如果他剛剛看的沒有錯,那匹馬,以及坐在這匹馬身上的男子,他們所持有的,是法蘭西的國徽國旗,而並非波蘭……
他,為什麼說是……我們國家?
肖邦突然愣住,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了錯話,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耳朵邊上的赤紅轉向冰冷。
他的眼神不再閃爍,而是變得飄忽不定,看向周圍的屋子,又看向何深此時所附身的喬治,再看向其他的,正在圍觀著那驃騎兵的群眾,不由得緩緩蹲下。
“不,這是你們的國家,而並非我的國家,我的國家,我的國家……”
“老師,怎麼了?”
何深立刻走到肖邦身邊,伸手放在他的背上,突然發現肖邦正在顫抖,身體不停的顫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哀。“我的國家……我的國家依然昌盛,依然……屹立於這片大地……”
“老師?”
何深再次對著肖邦問了一聲,肖邦這個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反應,似乎有點太過於劇烈,立刻搖了搖頭,對著何深擺手,從地上起身,摸著自己的頭,無比低沉地道。
“不,我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這裡,不是我的國家,罷了……”
“喬治,看完了嗎?如果看完了,那麼我們就趕快走吧。”
說罷,他直接向著小巷子的深處走去,何深看了一眼前面正一排排走過的驃騎兵,又看了一眼無比落寞的肖邦,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向著肖邦追了過去,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兩個人就這樣,無比沉默地再小巷子中穿梭,不知道穿過了多少無人小巷,也不知道身邊經過了多少次驃騎兵的遊街,他們終於回到了肖邦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