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二十九,西亁境內漫天大雪。
‘咚’善柔像被扔死豬一樣,扔上了老舊馬車。
隨著嘚啵嘚啵的馬蹄聲,短路片刻的大腦,逐漸恢復意識。
自己明明沒有逃出修羅城的火劫,被燒得屍骨無存,魂無歸處,可怎麼又活了?
呼呼的風從四面八方灌來,冷得她打顫。
不對,修羅城是個大熔爐,又怎麼會冷?
她試著動了下身體,立刻疼到窒息,這痛感倒是跟渡火劫時一模一樣。
狂風呼的捲來好些冰點子撲打在臉上,她不由得伸手輕觸:“是雪!竟然有雪?”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才睜開像被兩座山壓著的眼睛。
風捲開了車簾,綿延的雪山,披著銀裝的樹木,映入她眼中,這裡絕不是修羅城。
那這是哪裡?
她想撩開車簾,看清楚些,一動胸口便鑽心刺骨的疼。
低眉看去,胸口處竟被人挖了個大窟窿。陌生的記憶從那黑乎乎的窟窿裡咻的撞進她的腦海中。
‘善柔’,家住長仙城,落魄大戶的善氏家主及聖女。
洞房花燭夜,新婚夫君與繼妹,生剝了她的臉皮,剔肉取骨,刺心拿血,悽慘至極,當場就斷了氣。
馬車輪磕石頭上,猛的一顛她咚的撞到車廂壁上,疼到想罵娘。
卻讓她完全確定,自己藉著同名女孩兒的身體重生了。
眼下這馬車肯定是去拋屍的,她得想辦法離開。只是這千瘡百孔的肉身,根本無法動彈。
‘無求錦囊’,她在心裡默唸著自己在修羅城的百寶袋。
‘哐當’馬車輪又小顛簸了一下,同時手掌大小的舊布袋落在善柔面前。
好錦囊,好求求,你果然跟來了。
她咬牙忍著疼,開啟寶袋,拿出一粒回生聚力丸吞下,又拿了張人皮面具戴上。
等三五分鐘後,藥力發揮,她就有力量跳出這馬車,再找個地方調養這糟糕的肉身。
不料藥效正開始上來,馬車卻停下了。
她聽見車伕下了車,隨後‘啪’一聲鞭響,馬兒吃痛向下前方急奔,顛簸得她在車廂裡撞來撞去,疼到失聲。
但她不能顧疼,會丟命。
於是咬牙忍著巨痛撩開車簾,前方百米處,一方巨大溝壑郝然入眼。馬車若再不停,必栽下去,就真的車毀屍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