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對他來說,這個貿貿然堵他路的女孩也只是一個陌生人。後來知道她懷了孩子,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高速行駛的列車突然被撥動了軌道,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也沒覺得她有多大能耐。
就像一張他密密織成的網,天羅地網,突然闖進來一隻蛾子,脆弱的,渺小的蛾子,他根本沒把她納入考慮中。
當然,她有她的風情,她的可愛,魏知南從一開始就沒有抑制對她的慾望,又碰巧她懷了孩子,他那時候特別需要一個孩子,他便暫時接納了她的存在,可是他心裡始終清楚,即便孩子出生,她也只能是一個插曲。
渺小的蛾子在網中抖動著翅膀,給他帶來一點新鮮的刺激,他貪戀她的氣息,她的身體,但他又好像時刻保持著警惕。
現在列車走到了這裡,或許早就已經脫軌了,她也並不是一隻渺小的蛾子,她明明在他的網上撕開了很大一個口子。
魏知南的手再度伸了過去,這次他不滿足於只是輕輕剮蹭,他撫摸她的額頭,耳垂,臉頰……掌中不再虛空,而是滿滿的溫度和充盈。
他怎麼可能讓她離開呢?
他不會了!
林躍其實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怎麼睡覺了,即便閉著眼睛,但思維是醒的。
在熱搜沒有扯掉之前,她不斷逼自己刷網上那些評論。
鍵盤俠們總是有特別的功力,能夠把世界上最骯髒的字眼都彙集起來,越難聽的,越齷齪的,越難以忍受的,她越愛看。
因為她需要那些謾罵來提醒自己,就像刮骨療傷一樣,痛到極致就會讓自己保持清醒,清醒地記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做了多蠢的事,去愛了一個,多麼荒唐的人。
這幾天她就是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上,隱沒在黑暗中,不斷地把自己撕裂,縫合,再撕裂……反反覆覆,直到身心俱疲。
今晚也是小妮的主意,她實在是擔心她出事,便去賓館對面的小超市買了瓶紅酒,回來哄著她喝了點。
林躍酒量不行,以前跟陳年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允許她碰煙碰酒,即便那時候在酒吧或者會所裡唱歌,他也不准她沾染這些東西,但那口紅酒像是甘泉,從她的口中滑入乾裂的心臟,最後她把一整瓶都喝光了。
她求醉,小妮看得出來,也沒勸。
喝完之後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在清水鎮,在福利院,在林玫那間小屋裡,最後便是西洲酒吧。
她竟然完全沒有想起魏知南。
沒有魏知南的夜晚真好啊,她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姐,醒了啊?”
小妮從外面進來,剛好看到林躍起床。
林躍愣了下,摸過手機看了眼,螢幕是暗的,早就已經耗盡電量自動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