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是在陸宅吃的,陸鳴谷特意把陸家銘和陸禮澤兄弟都叫了回來,桌上倒也沒談工作的事,只是喝了不少酒,陸鳴谷開始藉著酒勁憶往昔。
“小時候每年春節你媽都會帶你來這邊小住,你總喜歡纏著我帶你出去玩,愛吃街邊的小吃,但你媽不允許,我會偷偷瞞著晚上帶你溜出去。”
“…還記不記得以前老爺子有隻很喜歡的古董花瓶,你不小心把花瓶砸了,躲在櫃子裡不敢出來,全家找你了一晚上。”
“你媽走的時候你多大?好像也就……也就這麼點高吧。”陸鳴谷做手勢比了個高度,“當時是我牽著你扶的棺,沒想到一眨眼功夫你都這年紀了,我是徹底老得已經不成樣。”
陸鳴谷酒過三巡,話就越來越多。
“其實你媽走後我一直把你當女兒看待,這些年我這個當舅舅的對你也是有求必應,只可惜舅舅不中用,這些年陸家在我手裡日漸式微,又生了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等這次董事會改選的事結束,我下任了,陸家恐怕再難有立足之地。”
陸鳴谷說著說著情緒就傷感起來,頗有一種老淚縱橫的架勢。換個人可能很容易就被他代入情緒了,但魏如楓不會,她太瞭解陸鳴谷這個人了,演技出眾,毫無底線,可以為了達成某種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就今天這場追憶往昔的戲碼,憑藉他高超的演技絕對信手拈來,但魏如楓又不能沒有任何表示,即便知道是戲,她也得配合著演一演。
“舅舅,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改選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你放心。”
似乎得到了某種保證,陸鳴谷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能這麼想最好,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當這個董事,我都這把年紀了,真沒必要太拼,我只是不放心你。雖說林躍那丫頭是你女兒,魏知南也算是你女婿了,但這些年沒在一起生活,到底也不親,更何況魏知南狼子野心,你父親糊塗把公司給他做主,但你不能啊,你是魏家甚至我們陸家唯一的希望!”
魏如楓心裡都覺得可笑,怎麼自己就一下身負如此大的重任呢?
“而且你還得明白一點,當初那件事,如果東窗事發,你我都脫不了干係,所以原則上你跟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魏如楓點頭表示贊同。為免節外生枝,她暫時還不想跟陸鳴谷的關係搞得太僵。
離開陸宅之後魏如楓就給魏知南打了通電話,將陸鳴谷的意思作了轉達。
“他在東拓的人都已經被我清得差不多了,你是他手裡唯一還能用的棋子,這個節骨眼上他肯定會先穩住你!”
魏如楓苦笑一聲,“你說話倒真一點不客氣!”
“難道我說錯了?”
“沒有!”
魏如楓太清楚自己這些年對於陸鳴谷的價值了,什麼親情,什麼骨肉,她只是充當了他手裡的工具。
“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暫時沒必要跟他翻臉。其餘的事我這邊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