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文海派人把君墨染抬來時,看見這兒破敗的場景,連連皺眉,尤其是後院,這裡斷桓殘壁,四面透風,怕是要下雨都遮擋不了雨水。
顧汐語叫住他:“喂,老頭,你看來看去看什麼啊?趕緊把你的人撤走,我好叫師父來給你家少主治病!”
習文海看著她,目光如刀,冷厲兇狠:“小姑娘,我把我家少主獨自留在這兒,怎麼能放心?要是你有什麼壞心思,我救治不及,豈不是正好如你的意?”
顧汐語瞪大眼睛看他,道:“老頭你沒病吧?我要是想害你家少主,至於這麼折騰嗎?碧月樓的飯菜多香啊,錦酥樓的糕點多好吃啊,好吃好玩的地方多的是,我跟你跑到這荒野之地來,就是為了弄死你家少主啊?我只要今天一天不出門,等到子時,你家少主自然死翹翹了!”
習文海一想也是,但是他還是堅持道:“不行,你總得留個人下來,這樣我怎麼放心?”
顧汐語瞪他:“老頭,是不是人年紀大了就囉嗦了?你愛留不留,我倒是無所謂,但是,我師父是說過了,但凡有半個外人在場,他也是不會出現的。我們也就少救一個人而已,診金什麼的,只要我師父想要,哪裡都能賺到大把,你以為我們希罕啊?你自己看著辦吧!”說著,她也不廢話了,直接走到供桌前的蒲團前,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帕子,往上面一墊,就坐了下來。
習文海看看錦褥鋪地,躺在上面的君墨染蒼白的臉,又看看顧汐語,眼神變幻不定。
就在他眼中神色一暗,正要說話時,顧汐語突然笑道:“習老爺子,你是不是想把我劫持了,逼我師父現身來給你們少主治病?這樣你們不用走,你們少主的病也能治,而且,還能控制我和我師父?”
習文海剛才還真有這打算,被她一下子說破,不禁如見鬼魅一樣看著她。
顧汐語譏諷地一笑,道:“我師父這人脾氣古怪,最受不得脅迫。這治病救人,若是心中存了怨忿,手中稍偏這麼一星半點,那傷的,可是病人的命。”
習文海臉色青白交替,顯見心裡著實矛盾,權衡片刻,終於咬了咬牙,長長嘆了口氣,道:“姑娘,我家少主就託付給你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現?”
顧汐語想了想,道:“酉時末刻,你們可以派人來接人了。但酉時之前,但凡有人出現在這破廟所及的視線範圍之內,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
習文海點了點頭,臉色凝重地衝著顧汐語抱了抱拳,那眼神之中,竟然還帶著幾分祈求的神色。
顧汐語收起嘻笑的表情,也回了一禮,道:“你放心吧,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你家少主就不會有事。”
不管怎麼樣,他一個老頭子,肯對自己這個小姑娘行這樣的禮,顯然君墨染在他的心裡的位置十分重要,雖然之前他已經動了四次要殺她的念頭,顧汐語表示理解。
習文海令手下人把筆墨紙硯放在供桌上,又放下一個錦繡荷包,那荷包有團扇般大小,裡面鼓鼓的,就是他準備的診金了。
顧汐語坐在蒲團上一動也沒動,君墨染躺在那錦褥上也是一動也不動。過了半刻鐘,顧汐語才站起身來,她並沒有去看君墨染,而是走向筆墨紙硯。
習文海備的墨硯果然好,竟是不需要水便能研磨的,她提起墨錠,正要研磨,一個聲音輕輕笑道:“喲,小汐汐,你玉指纖纖,怎麼能做這種粗活呢,讓本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