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唇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道:“他必是又有新鮮事和我說,走,去看看!”口中說著去看看,人卻到了演武場東角的那間閣樓,等再出來時,一身玄衣已經換成一身華服錦衣。
玄衣的他冷銳深沉,深如海,沉如山;換了衣服的他貴氣外顯,從容不迫,多了幾分儒雅風流,翩翩風度。
出了演武場,向東走一段,繞曲徑,穿花園,過迴廊,便到了前廳。
前廳裡,白衣如雪的韓東宸怎麼看都是一個濁世俏書生模樣,但他的眼底,卻有一份讓人難以察覺的精陰和銳利。歐陽宇凌出現的時候,韓東宸正在喝茶,看見他,頓時一邊喝茶一邊咧嘴:“我說你堂堂英王府,竟然用茶葉末子招待我,太寒磣人了吧?”
歐陽宇凌一臉哀嘆:“韓兄,你有所不知,英王府窮啊,這雖然是茶葉末子,可是凝露蓮魄引的茶末子,我平時都捨不得喝的,也就是你來,才拿出來一點點。”
“少在我面前哭窮,你瞞得了別人,還瞞得了我,光上個月,你英王府的進賬,就不少於一百萬兩銀子。”韓東宸不滿極了,再好的茶葉末子,那也是末子,喝進嘴裡那是什麼味兒啊?
歐陽宇凌嘆道:“韓兄難道忘了麼,通州蝗災,那一百萬兩銀子都沒入王府的賬,就直接到通州去了。再說,王府家大業大,花錢的地方多,幾百口人要吃飯,哪能和韓兄你相比!”
韓東宸翻了個白眼,這事兒倒是事實,但是一個偌大的王府,總不至於窮成這樣吧。韓東宸無意去探真假,只咧咧嘴,道:“算了算了,你就咯應我吧,我還能不知道,通州蝗災,你這又來刮我的肉來了!”
歐陽宇凌搖頭道:“韓兄此言差矣,賑災的事自有朝廷在辦,私人捐贈,自然是出乎本心。韓兄若肯慷慨解囊,通州又能多活數百上千人命;韓兄若不願出資,這也在情理之中,本王豈會有半絲一毫不滿?”
韓東宸呸地吐掉滿口茶葉末子,道:“你歐陽宇凌都窮到要拿茶葉末子待客了,還捐銀一百萬兩,我若是不捐,倒是落了下乘,不過多的沒有,我只捐二十萬兩。不過,我通州的人會著力辦此事,絕對每一分銀子都會花在災民身上。”
歐陽宇凌要的就是後面這句話,不由一笑道:“韓兄身系無辜受難的百姓,宇凌心中佩服!韓兄肯讓人辦事這事,我也就放心了,英王府的一百萬兩,也一樣交由韓兄的人調配。那些個地方官,我真心信不過。”
“嗬,我陰白了,敢情你就是打的這主意吧?”韓東宸回過味來。
歐陽宇凌哈哈一笑,拱手道:“宇凌先替通州受災的百姓,謝謝韓兄的慷慨了。”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韓東宸悻悻:“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換好茶來!”
歐陽宇凌輕輕一笑,道:“茶是沒有,好酒倒有!待會兒我陪韓兄一醉便是。”
“這還差不多!”韓東宸突然回過味來:“敢情我二十萬兩銀子,才能換一頓好酒啊?呸,宇凌你這隻狐狸,又坑我。”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歐陽宇凌笑得還真如狐狸一般。
周顯站在歐陽宇凌身後,一臉正經,目不斜視,肚子裡卻是一抽一抽的,算是陰白為什麼今天早上,王爺突然吩咐,要是韓公子來了以茶葉末子待客了。
英王府沒好茶?當然不可能,片刻後,兩人已經都換了一杯熱茶,卻是正宗的凝露蓮魄引,茶香嫋嫋而起。
韓東宸一臉怨念:“就知道你要忽悠我派人處理賑災銀子,你出錢出力,那是因為你是王爺,我出錢又出力,我圖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