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軒柔和地道:“我叫廚房做了些甜品,這會兒應該好了,有你愛吃的蓮子沁露!”
顧汐語開心地笑道:“洛軒,你真細心!”
聽到這裡,蘇夏錦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叫自己蘇姑娘,卻叫她習語;他對自己禮貌疏離,好像相隔十萬八千里,卻她卻溫柔淺笑,柔情無限;他離自己始終在三尺以上的距離,卻會細心地為她摘掉頭髮上沾上的一片小小的落葉;他對自己無比淡漠,對她卻連她愛吃什麼也都記在心上……
如果,如果換成另外一個女子,她只會心中酸澀,只會把心中的苦水默默地吞嚥下去。
但是那個人是習語。
習語,她憑什麼?她憑什麼把別人的深情全不當一回事,一轉頭就能和洛軒哥哥這麼親切熟絡?
如果是這樣,那宇凌算什麼?
難道宇凌的一條命,在她的眼裡也是無足輕重的?
那宇凌的死,豈不是白死?那宇凌的那一腔深情,豈不是錯付?
她不為自己,也該為宇凌說句公道話。
蘇夏錦冷冷地道:“原來是你?”
蘇夏錦站的位置有些背光,又一直沒有說話,顧汐語想著雲玦跟她說的那些事,也有些心不在焉,還真沒有注意她。此時聽見她說話,一側頭,不禁一怔,繼而微笑道:“蘇姑娘,你也在這裡?”
她有些開心,畢竟,在小漁村裡她對蘇夏錦的印象真心不錯。後來上了鬼醫島,卻一直不曾見過她。
雖然從雲芊葉的嘴裡知道她是南山別院的人,以南山別院和北山別院現在的井水不犯河水,難得見上一面。可此時不就見著了嗎?
蘇夏錦一向溫柔的臉上竟然也罩上了一層寒霜,她的聲音中透著一份她自己也詫異的尖銳:“原來你沒死,你既然沒死,憑什麼讓別人為你去死?”
顧汐語眨了眨眼睛,這話她聽不懂。
她叫誰為她去死了?她奇怪地道:“蘇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夏錦冷笑了,在冷笑中,她是深深為宇凌不值,那個清俊峭拔的男子,那個情深似海的男子,那個為了尋找她的屍身,不顧自己被河水吞沒的男子,最後連屍骸都沒有浮上水面。可是,她沒有死,不但沒有死,還生活得很舒心愜意,她有想起過宇凌嗎?她對得起宇凌的這一片深情嗎?
她的心中升起一種兔死狐悲般的感覺。
她對雲洛軒,何嘗不是心心念念,他甚至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夢裡。然而云洛軒對她,卻是疏離客氣到吝於一見。在他眼裡,她是外人。
宇凌對習語,那般無怨無悔,那般不顧一切。可在習語的心裡,宇凌又算什麼?哪怕他沉於河底,她也一無所知?
蘇夏錦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譏諷地道:“你知道宇凌嗎?”
顧汐語心中一跳,道:“你也認識他?”
蘇夏錦笑了起來,不過,她的笑聲中卻充滿了嘲諷和為宇凌不值。她笑道:“原來你還記得他,我以為在你的心裡,根本沒有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