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錦無聲地看著他的背影,道:“這裡有陣法和禁制,我先帶你走出南山別院,然後再去合歡河邊。”
歐陽宇凌道:“走!”
真是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多說,他眼神之中,帶著一片死寂,蘇夏錦明明沒有經歷過這種心疼,也沒有經歷過這種失去的剜心之感,卻深深的感同身受。
那個笑容明麗的小姑娘,那個胸有成竹的小姑娘,那個不畏權勢據理力爭的小姑娘,那個醫術驚人的小姑娘,竟然葬身在合歡河中。
什麼見鬼的試練,什麼見鬼的考驗?
不過是奪人性命,傷害無辜,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夏錦沒讓粒兒跟著,她自己帶著歐陽宇凌走出南山別院。
南山別院的禁制和陣法,絕不簡單,若有一兩步路跟不上,便是另外一片天。但是,歐陽宇凌分明連看也沒有看蘇夏錦一眼,可是他的腳下卻沒有半分錯誤。
如果他內力在身,蘇夏錦也沒有這麼奇異,但她剛才還探了他的脈,本來未復的身體,在聽說習語的噩耗之後,又吐了血,氣血翻湧,以致身心兩虛,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是平時,蘇夏錦會問一問,但是此時,什麼問題好像都失去了意義,看到那個男子一雙深暗的眼睛,只是遠遠地看著合歡河的方向,好像眼睛裡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心中不會想任何問題時,她問來有意義嗎?
把他帶到南山別院時,他是昏迷著的,這些天裡,她一直在為他驅毒,他昨天才醒,也沒有走出飄花小築,為什麼他看著的方向,正是合歡河,一點也沒差?
蘇夏錦心中對這個人充滿了奇異,如果他不是身中瘴毒,如果他不是此時內力全無,他會是什麼樣子?
即使他此時只和普通人一樣,但是,卻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他很弱。
他很強,氣場很強,給人的感受,也是那種一往無前的強。
遠遠的,聽見了合歡河水的流淌聲,歐陽宇凌加快了腳步。
蘇夏錦終於道:“宇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合歡河水有毒,有媚毒,水底又有漩渦,你……準備怎麼找?”
歐陽宇凌想也不想地道:“下河去找!”
蘇夏錦變色道:“我跟你說的話你完全沒有聽見嗎?那河水中有毒,水下又兇險,你現在的身體,下河太危險了。你是要去找人,還是要去送死?”
歐陽宇凌淡漠地毫無生氣地道:“小汐汐如果不在人世了,我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
他雖然說得毫無感覺,聲音乾硬冷漠,但是,蘇夏錦卻聽出了他話語中那種失去至愛,不想再活的心灰意冷。
她側頭打量歐陽宇凌,他的氣勢,他的氣質,他的行為舉止,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人,出身必然不凡,經歷必然不凡,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個地步?
就算他深情似海,但是,斯人已逝,他竟連自己的命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