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行?”
董翰宇上前一步,似是有些受傷地道:“你竟然拿去吉州的事和我答應過繼的事做交易?你,你怎麼能這樣?”
顧汐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舅舅,你便當這是交易吧。總之,你不答應,我也不會答應的。”
董翰宇臉色大變,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顧汐語以為他要大怒,可他卻只是神色慘淡中帶著幾分焦灼,急躁中帶著幾分懇求,道:“汐語,你不能不去吉州,你一定要去!”
顧汐語感覺到他抓在自己肩上的力道,又沉又猛,讓她一陣疼痛,但是,她卻動也不動,臉色更是殊無改變,道:“為什麼?這十幾年來,舅舅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既沒有派人來看我,也沒有接我去過吉州,讓我從來不知道舅舅家的門朝哪面開。我從不認識舅舅,可心中卻也希望能和舅舅相認,為此,我不惜偷跑出門,千里迢迢去往吉州認親,卻被當成妖女,掃地出門。怎麼這次,卻又要我一定去?”
董翰宇臉色頹敗,道:“我知道你在生舅舅的氣,你怎麼生我的氣都沒關係,我只希望你能去吉州,舅舅保證,你去了吉州,舅舅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待你。舅舅現在知道了,你真的是汐語,再也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了!”
他說得越急切,顧汐語心中越懷疑,剛才略一試探,就讓他大是失態,顧汐語不相信,一個久歷官場又久歷商場的人,會這麼沉不住氣。
讓一個一向鎮定的人沉不住氣的事,必然是大事,而且是心為之系,情為之牽的大事。
然而,她與舅舅之間,只有相認與不相認這回事,而她,並沒有不認舅舅,董翰宇的表現,太過奇怪了。
經歷了太多的生死關頭,顧汐語也不得不多留幾個心眼。
不是她冷漠無情,而是這個世間,實在是沒有多少親情暖意,比如初時,她多麼期待便宜爹早日回京,能讓從小沒有父母親人的她體念親情的溫暖可貴,可那便宜爹卻也太讓她失望了,一次一次的失望,讓她對這個世間的親情實在不抱太多的希望。
爹爹尚且如此無情冷漠,何況舅舅呢?
這也是從吉州回來之後,顧汐語一邊表示理解,一邊又有些心寒的原因。她淡淡地道:“舅舅,我不是在生你的氣,誤會與不誤會的,也不要緊。舅舅的一片情,汐語還是很感謝的,但我在京城住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吉州呢?”
董翰宇不自覺地手中加了幾分力道,急迫地道:“汐語,你要去,你一定要去,你非去不可。有人想見你!”
“誰想見我?”顧汐語笑了一聲,她在吉州可不認識什麼人,誰會想見她?這個舅舅撒謊一點也不高明,更沒有什麼說服力。
董翰宇卻閉緊了嘴巴。
顧汐語笑道:“既然有人想見我,舅舅為什麼不說是誰?”
董翰宇道:“總之,是有人想見你,她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了,你隨我去見她!你一定要隨我去見她!”
顧汐語淡淡地道:“我對見誰並不感興趣,而且我不認為這世上有哪個是我必須要見的人。舅舅說的對,我是一個沒有孃的孤女,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我雖然沒有全看透,卻也知道了不少。舅舅卻說那個人是我非見不可的人,你覺得我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