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開發人員，不知道應該如何修改她，只能夠將其強行關閉。這就是連線主義帶來黑箱與不確定性。”
“這樣啊……”張然又喝了一口咖啡。
林秋月道：“然而這只是黑箱的第一步,還有更大的黑箱！”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兩個會學習的聊天機器人,自己和自己聊天,自我學習，會發生什麼呢？”
“會發生什麼？”
“它們一秒鐘對話數億次,相互學習之下，很快就會出現出我們無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亂碼。”
“但對這些人工智慧來說,又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它們短短几個小時，就形成了屬於自己的語言系統,而人類無法理解這些語言，只能認為它是一連串的亂碼。”
“我們除了把它們關閉外,沒有其他的辦法。這便是連線主義的風險，裡邊有太多的黑箱了。”
“這些新發明的語言是否真的有意義,我們並不知道，只有機器自動。”
張然愣了一下，被她說地全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機器人居然學習自己，發展出自己的語言，聽起來就有點怪異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會出現智慧叛變？”
“有這樣的可能……不過就目前而言,關心智慧叛變等同於杞人憂天，學習能級大致可以表現為九級。”她掰出一根根纖細的手指，“第一，模仿言行。第二,會用知識。第三，會聯想。第四，會剖析提煉抽象。第五，追求規律，會驗證真知。第六，積累真知，形成知識體系。第七，指導實際實踐。第八，預見趨勢。第九，傳播理論。”
“唯有完成了這九點，才是真正的強人工智慧。”
“猩猩的智慧，完成了前三點。”
“我們現在的水平，還在追求第一個等級。”
“好吧……那行為主義又怎麼說？”
最後一個流派是行為主義，這一派認為“智慧不需要知識、表示和推理”，只要透過在現實環境中互動，不斷進行反饋，智慧行為會逐步得到進化。
這也是一個自下而上的過程，典型的代表有進化演算法、多智慧體、蟻群演算法等。
西巴迪人的人工智慧，也大量基於“行為主義”。
這一類的人工智慧，算是可以理解的範疇，不會像神經網路那樣出現大量的黑箱。
林秋月最終嘆了口氣：“這樣說吧，第一個流派，符號主義，已經遇到了效能牆，至少我們人類的智慧不太行。光是依靠程式庫，連弱人工智慧都開發不了……”
“第二個流派，基於神經網路的連線主義，會出現大量的黑箱，開發出我們自己不瞭解的強智慧，但它的潛力是最高的。高階文明也給出了極高的評價，但理論層面其實還有相當多的困難點。”
“第三個流派，行為主義，是目前比較走得通的道路，或許能開發出不高於人類的弱人工智慧。西巴迪文明也有類似的機器人，它們不會失去控制。全自動萬能工廠，就是基於這一理念開發的。”
“萬能工廠的更新換代，需要人類自己去做。”
“又或者……三種主義的關係與其說相互衝突與排斥，倒不如說是一種互利互惠的蛇環模式，透過這樣的共生與綜合執行，才在一次又一次的行為訓練中獲得升級呢？”
張然也嘆了一口氣，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怎麼感覺，地球的使命是創造人類；而我們人類的使命，就是製造出更強的人工智慧代替自己呢？”
但不管怎麼樣，人工智慧技術，還是要不斷地向前發展，因為元宇宙時代的核心，是基於萬物互聯的全自動生產體系。光是追求虛擬世界的娛樂效能，只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