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從外面來的?”雷娜塔蹲在燈光下,眨巴著水藍色的大眼睛問道。
她抱著布袋小熊,緊了緊白棉布睡裙,坐在小床邊,看上去很是好奇。
她仔細看著昭月,只覺得他的氣質就同黑天鵝港裡的任何人都不同,也就只有在博士身上,她見過類似的氣息,但又不是很一樣。
再來,那雪色的大氅和白色的內襯也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可不知道什麼雪貂,這裡為數不多的動物就是雪橇犬。
“準確的說是莫斯科,”昭月霸佔了半張床,依靠著牆壁,手裡拿著那張黑天鵝港的結構圖看著,不時抬起筆留下記號。
“莫斯科?”她更興奮了,趕忙把自己內心的幻想一股腦問了出來。
“聽說莫斯科有漂亮的小洋裝,有各種各樣的可愛玩偶,還有五顏六色的花,是真的嗎?”
“……你說的都有,”昭月頓了一會兒,看著她彷彿閃爍著光的寶藍色眼睛,竟然緩緩放下圖紙,開口講述起了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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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這些,還有寬敞明亮的教室,宏大莊嚴的古堡……”
他談到戈利奇納莊園,談到紅場,談到克里姆林宮,談到蘇維埃,甚至解釋了列寧號。
他知道雷娜塔多半理解不了,也就沒有用多少詞彙修飾,只是用最質樸的,童話般的語句講述了莫斯科,那座常年覆蓋在冰雪裡的城市,東歐最璀璨的明珠。
雖然辭藻簡單,但是雷娜塔聽得反而津津有味。
他講述的東西,很多都是雷娜塔聞所未聞的。
雷娜塔有個小秘密,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能在月圓之夜暢遊黑天鵝港,追逐著她如父兄般的黑蛇朋友。
在那白玉般的圓月下,不會有人能拘束住她,因為無論是護士,哨兵,還博士也好,都像是陷入了永眠。
她可以跑進各種禁區,其中就包括整座港口唯一,也是最富有知識底蘊的館藏建築,那座紅頂的圖書館。
平時只有研究人員才可以進入,即使是護士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可僅僅就在那一夜,黑天鵝港的任何地方都對她開放。
但夜晚是漫長的,也是短暫的,每次她都只能草草地看幾頁或者幾十頁就要離開。
因為她想追上自己的朋友,那條如列車般巨大的黑色巨蛇,想當面和它道謝。
像“佐羅”這個名字,就是她在書上看到的。
同樣,對於莫斯科她是好奇的,那裡對於雷娜塔來說,簡直就是隻存在於描述中的,神所在的天堂。
黑天鵝港每年都有孩子隨著到了上學的年紀,因為表現好,而被港口的負責人赫爾佐格博士拜託人送去莫斯科讀書。
每年都這樣聽說,但是從沒有人出去了還從莫斯科回來過,因此無從考證。
在雷娜塔看來,或許是莫斯科的生活太好了,好到讓那些人再也不想回到這片荒蕪生機的冰天雪地裡來。
也可能是回來太難了也說不定,不是沒人懷疑過莫斯科也許只是美好的謊言。
但是港口的哨兵和護士都承認莫斯科的存在,他們似乎就曾來自莫斯科。
雷娜塔也相信莫斯科,因為她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清楚自己的生父生母就在莫斯科,也許還在等自己回去也說不定,畢竟自己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一定是這樣的,她在心底深深為自己打氣,甚至握起了小拳頭。。
她越來越興奮,覺得自己今晚可能就沉浸在這些憧憬裡,睡不著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