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裝睡著。
感覺到那個人在床邊坐下來,重新握住了她的手,隨後床沿的位置往下稍微沉了一點。
他又在她手邊趴了下來。
室內陷入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顧絨閉著眼,心底一片靜默,卻感覺到讓整個心臟都緩緩塌陷的溫柔。
直到許久之後,她慢慢睜開眼睛,偏頭看向了手邊。
唐鬱留給她一個黑色的柔軟發頂,和玉石一般染著光的鼻尖。
他看起來像是真的睡著了,一米九的高個子這麼趴在床邊,看起來縮成一團般委委屈屈。
去床上睡不好嗎?
可以舒舒服服的伸展身體,還可以想怎麼翻身怎麼翻身。
不是說要回去休息嗎?
這麼長的時間都在幹什麼呢?
是因為睡不著所以才過來的嗎?
可是為什麼睡不著呢?
我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還是說……
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握緊那隻寬厚的手掌,卻因為害怕將人吵醒,而不得不剋制住這股衝動。
還是說,你一定要呆在我身邊才覺得安心呢?
哪怕是用這種難受的姿勢,用這種你這個大少爺大概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委屈方式,也比睡在大床上更加讓你覺得安心和舒服嗎?
顧絨看著這個腦袋,終究還是忍不住抬起另一隻手,遲疑緩慢的,輕輕觸碰到了他的頭髮。
明明是那麼傲慢耀眼的人,不可一世的囂張性子,頭髮卻非常柔軟。
真是矛盾的傢伙。
她小心翼翼的撫摸他的頭髮,毫不自知的彎了彎唇,在昏暗的夜色裡露出一個笑容,比此刻模糊的燈色更加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