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給我下車。”
銀灰色轎車上下來的那位駕駛員隨手敲了敲黑色轎車的車窗,這是個三十上下的男人,身材高大,穿一件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這本該是斯文嚴謹的衣著,但他沒有系領帶,領口鬆了幾顆釦子,露出線條流暢肌肉緊實的大片胸膛,鎖骨下方甚至還有一道深色的疤,一直延伸到衣服深處看不見的地方——衣著偽裝起來的斯文氣質立即就被撕裂得乾乾淨淨,人模人樣的包裝底下可以輕易讓人看出不可接近的危險氣息。
顧絨停好車走過去的時候,這位光看背影就不太好惹的先生敲擊那扇車窗的力度正在變得越來越大,透著股明顯的不耐:
“師傅,下車聽到沒有?這都出車禍了你還不下來幹嘛呢?”
顧絨越走越近,視線便越過她的肩膀朝那扇依舊緊閉的車窗看去。
為什麼不肯降下車窗呢?
正在這麼思索的時候,寶馬車主似乎是察覺到什麼,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糾結著不耐的眉心,薄薄的嘴唇,還有那雙因為眼白較多而顯得凌厲無比極不好惹的眼睛,再加上他此刻暴躁的表情,整個就組合成“英俊但是兇巴巴的男人”形象。
一看就是個衣冠楚楚的混混,而且多半還是個混得很有地位的傢伙。
——熟人,雖然很久沒見了,顧絨卻依舊記得他的名字。
鍾離。
她默默看著他,看到那凌厲的眉眼朝她輕輕一挑,滿臉的不耐在一個隱秘的視角里變成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又轉回頭去。
因為那扇被他敲得砰砰作響的窗戶終於降了下來。
不大不小剛好足夠車裡的人露出側臉,而且他居然還戴著墨鏡。
顧絨:……
“這是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