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行過一個街道拐角的時候,她突然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一腳踩著地面,她抓著把手,長長嘆了一口氣,仰起頭望向天空。
酒吧裡陳佳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迴響,絕望灰暗的哭聲攪得她大腦發痛,臉上神情卻是空白的。
微風帶著夜色的涼意吹來,拂動她的長髮。
顧絨閉上了眼睛,衣服被淚水浸透的溼潤尚還殘留,涼意從肩膀蔓延到全身,冷得她手指都有些僵硬。
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顧絨睜開眼,落下的路燈晃過視線,讓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通道里那個埋在她肩膀嚎啕大哭的身影還沉沉壓著她,這一瞬的晃眼她卻又想起了另一個畫面。
那是棲霞江邊,伏在另一個人懷抱裡第一次痛哭的自己。
似乎沒料到自己會想起這個畫面,顧絨愣了一下。
記憶一旦被開啟了開關,便總是會變得不受自己控制。
有關那個夜晚最深的記憶,其實並不是第一次哭得痛快的自己,而是那個男人的眼淚。
在那些眼淚裡,她第一次發現了那樣沉重又珍貴的感情。
也是第一次看見在那個人眼裡,豌豆公主一樣脆弱的自己。
眼睫垂下來,顧絨下意識握緊了把手。
想見他。
好想見他,就在此刻。
抓著把手的手指越來越緊,片刻後顧絨抬起頭來,踩上踏板繼續向前騎去。
這一次速度快了許多,她無心再看四周的風景,只朝著記憶中那一個目的地而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視線不及的後方街道上,一輛黑色轎車正在無聲緩慢的跟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