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靠著浴缸,雙眼盯著天花板,
“沒有感覺。”
她說,
“應該不燙吧。”
唐鬱這才又想起這個人的感官退化,對冷熱的感知都不太準確。
他抿抿唇,一言不發的在頭髮上抹了洗髮露,然後十分不熟練的搓揉起來,那動作甚至有些笨拙,還老是把泡沫弄到自己褲子上,可力度始終是溫柔的,彷彿不知道她是個痛覺退化的人,而是個隔著十八床羽絨被也依舊能被豌豆硌痛的公主。
浴室的狹小空間裡,水汽蒸騰著模糊了一切,連嘩嘩的水聲都變得不那麼真切起來。
兩個處於同一空間的人,一個認真對待著手裡的頭髮,另一個則眼神怔怔的看著天花板,更像是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
沒有人說話,他們像是互不相關。
可氣氛被熱氣蒸騰得自然而安靜,又像是根本不需要他們說話。
許久等不到顧絨電話的喬可心終於忍不住支開顧悄自己回到了病房。
病房裡空無一人,她轉了一圈,最後將目光放在了沙發上的藍色大衣上,那分明就是男人的衣服,可剛剛離開之前,這裡明明只有那個討厭的老阿姨和一個穿西裝的大叔啊。
正在腦洞大開的想象著顧絨是不是被綁架了,衛生間裡突然傳出嘩啦啦的水聲,喬可心被嚇了一跳,慢慢走過去,在半掩的門前稍稍探出頭去。
水汽瀰漫的室內,磨砂玻璃門擋住了浴缸,卻擋不住坐在旁邊的男人。
那個在她的印象中永遠都貴公子一樣充滿距離感的男人,此刻正挽著袖子,在給顧絨洗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