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咳了一聲,垂著視線淡淡道,
“這就夠了,不用上了。”
老闆娘誒了一聲,鬆了口氣轉身走了。
她其實認識唐鬱,多年前唐鬱買下紅渠巷的時候他就見過他了,不過只是遠遠看了一眼。
她知道這男人是個頂有錢的大人物,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顧絨看著那老闆娘逃跑一樣的快步走了,又將視線收回來,看著面前這一桌擺滿的桌子,眼裡浮現一些冷淡的笑意。
她似笑非笑的抬眼瞧了一下唐鬱,大少爺依舊沒有鑰匙的意思。
他坐在這格格不入的小包子鋪裡,穿著法國香榭麗舍大街最頂級的裁縫店裡私人訂製的衣服,腳下是義大利手工匠人制作的皮鞋,全身上下哪怕是一粒釦子都比這整個包子鋪還要值錢,更不用說用這一切精緻飾物包裹起來的,金尊玉貴的身體,還有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了。
從小被精緻且昂貴的食物養著的味蕾和胃,又怎麼可能吞得下這些幾塊錢一籠的東西?
顧絨用一根筷子把包子戳了個對穿,慢吞吞的咬了一口白乎乎胖嘟嘟的麵糰。
她吃得很滿足。
顧絨吃過最好的食物,也吃過最差的食物,還無可奈何的餓過肚子,最餓的時候連續好幾天只能靠一包過期的乾脆面果腹,所以她對食物從來不挑剔。
只要是熱乎乎的,能填肚子的,她都覺得很香。
鳳眼輕微的眯起來。
她的眼睛是狹長的,眼尾上挑,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便十分的不近人情甚至是鋒利,可一旦染了笑意或者是柔和的表情,看起來便有種不經意的妖嬈和嬌憨。
唐鬱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藏在毛衣底下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一聲,聲音很小,但也被耳朵尖的顧絨捕捉到了。
她眼睛微睜,一抬便朝他看了過來,有點驚訝又有點笑意,好像在明知故問“我聽到什麼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