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何不肯請太醫?身體要緊,殿下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
朱濂溪卻是再次拒絕,冷淡道:
“本殿說了,本殿沒事,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
自家的主子莫名吐血,還不肯請太醫來看,這要他們怎麼安心回去休息?
沒等沈廉再說什麼,朱濂溪卻已經起身,朝著臨時搭建的木床走去。
沈廉和李重對視了一眼,卻是不敢開口再勸,只得默默退到了帳外去守著,以免再有什麼情況發生,他們也好及時去叫人來。
也不知為什麼,自從朱濂溪的性情變得愈發沉鬱後,他所下達的命令,便再少有人敢違抗。
這個還不足弱冠的少年,身上卻已經有了一種驚人的氣勢,讓選擇跟隨他的人既欣慰,又心生畏懼。
饒是聰明通透如沈廉,竟也猜不透他們的主子到底在想什麼。
李重就更不用說了,眉心緊擰,深深地褶皺幾乎能夾死蚊子。
而被兩個手下擔憂不已的朱濂溪,已經掀開錦被上了床,躺下默默平復著心緒。
心口處仍在隱隱作痛,可是朱濂溪卻是半點兒請太醫來看看的念頭都不曾有。
因為他知道,一旦他請了太醫來,第二日,這個訊息一定會傳入裴梟然的耳中。
儘管兩人前世是夫妻,可是這輩子,他們什麼也不是,更何況他對裴梟然也有些瞭解,那是心懷天下的女子,絕不可能為了誰而放棄出戰。
所以如果被裴梟然知道了他吐血的訊息,結果只能是裴梟然讓人將他安安穩穩的再送回去,免得敵人的面還沒見到,他們就先折損了一位皇子。
稀薄柔和的燭光灑在那張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臉上,讓那俊美的面容愈發像是精雕細琢的白玉一般。
朱濂溪閉上眼睛,將往事壓下,強迫自己早早入睡,免得明日起晚了,耽誤了裴梟然趕路的行程。
而此時此刻,原本應該呆在馬車裡休息的裴梟然,卻正做賊似的趁著巡邏的人走遠的空當,抱著一個小包袱從自己的馬車裡溜了出來,躡手躡腳的朝著某個方向衝去。
離著營地越遠,從營地中透出的火光就變得愈發黯淡。
但是衝出一段距離後,一抹亮色忽然出現在了視野之中,正是月光照射在水面上,然後再由水面反射出的瑩瑩波光。
沒錯!裴梟然正是來找河來了。
出遠門一般走的都是靠水的路,人活著可離不開水。
只是,裴梟然卻無法像其他人那樣,隨時隨地都可以呼朋引伴的跑去河裡洗澡。
唉……這也是女子在外行軍打仗時最大的不方便之處。
不過早已習慣這種生活的裴梟然卻並未覺得有多苦惱,跑出了好一段距離之後,她熟練的勘察了一下地形,然後精準的找到了一個最佳方位,前後左右上下的仔細勘探一番後,便開始快速的寬衣解帶起來。
這裡左邊是樹林,右邊是草地,草地上有一塊天然的巨石,正好遮擋出了從營地那邊透過來的光線。
如此一來,就很難有人會發現她了。
“嘶”
雖說如今已經是暖春,但河裡的水依然冰涼徹骨,裴梟然剛滑入水裡,便忍不住長嘶了一聲,隨即連忙警覺的捂住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