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得知這件事之後再生氣、再憤怒,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著血往自己肚子裡咽。
而且就算逞一時之快的去鬧一頓,又能怎麼樣?萬一惹怒了裴醒山,吃苦的還不是他們的女兒?
因此,整個吳家只能當作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能做的只有在暗中多貼補貼補吳氏與幾個孩子,讓他們起碼在衣食上不用發愁。
唉……自己千嬌萬寵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到了人家家裡,反倒成了可以任意欺辱的了。
裴醒山當初娶吳氏時還在吳家的二老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日後絕不會虧待於吳氏與他們的孩子,吳家因此才答應幫裴醒山渡過難關。
如今看來,這位鼎鼎大名的國公爺不僅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還是個滿嘴放狗屁的偽君子。
吳子嬰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更知道裴梟然為什麼要讓他將聖上的賞賜偷偷運走,不禁暗暗咬緊了牙關,忽的站起身來,將放在自己面前的銀票堅定的又推了回去,板著一張臉沉聲道:
“這銀子我絕不會收,二叔也定然不會收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咱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以後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只是不準再如此了!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不等裴梟然反應過來,吳子嬰已經一甩袖,大踏步的開啟屋門走了出去。
“哎,表哥!”
裴梟然趕忙從凳子上跳下來,追出院子裡時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潘嬤嬤連忙走上前來,詢問道: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裴梟然無奈的搖搖頭,笑著道:
“沒事兒,大概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所以把他氣跑了吧。”
潘嬤嬤失笑,道:
“那下次再遇到人家,小姐可得記得和人家好好兒解釋解釋。”
裴梟然點點頭,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了屋子。
第二日,趁著習武休息、小柔又去解手的空當,裴梟然連額上的汗都來不及擦,便將張澤清叫到一邊,旁敲側擊的開始問張澤清的家人住在哪兒、家裡有幾口人,有幾個弟弟、幾個妹妹等等。
張澤清作為一個下人,無疑是極為合格的,主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絕不會偷奸耍滑,更不會擅離職守。
甚至,怕每個月都回家耽誤做事,連月錢都是攢在一起,幾個月才向裴雨軒請求回家一趟,給家裡人送銀子。
現如今他家裡人的生活已經比之前要好過了一些,但因為家裡人丁眾多,弟弟妹妹們越長越大,飯量也跟著漸漸變大,雖不至於再餓死,過的仍然是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不過張澤清已經很滿足了,他知道只要他開口,無論是裴梟然還是裴雨軒都會出手幫他,但他絕不會開這個口。
一來他怕自己還不起這份恩情,自己能有現如今這樣的日子已經是欠了裴梟然一份好大的人情了,再欠一份,他怕自己這輩子都還不起,而他很不喜歡欠人傢什麼。
二來,他也怕自己的家裡人被不勞而獲的安逸生活養出惰性來,到最後不思進取,變成了一群米蟲,反而辜負了別人的一番好意。